厅堂离花榭不远,知雨提着裙子往门里跑时,坐在外侧的冷巍一眼就瞧见了她。知雨被守卫拦在外头,连说带比划的向守卫解释,几个婆子追上来扭住她,连拖带拉的想把她搞走,知雨奋力挣扎,尖声大喊:“我是公主的人,你们狗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谋害公主,当我们是傻子不成?放开我!”
一个婆子捂住了知雨的嘴,这时冷巍快步走了出来,呵道:“放手!”
他声若洪钟,震得那几个婆子耳膜生疼,吓得纷纷松了手。知雨扑上前抓住冷巍,急道:“有人要害公主!”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后面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知雨见温在恒出来了,吊的心这才放下,道:“公主的酒里被人下了毒”
温在恒面色一凛,拔脚就往花榭奔去。厅堂里的人都出来了,柴峻听得不甚真切,又问了知雨一遍,听完脸色也变了,飞奔而去。李申叫强波去找周毓,也急急赶往花榭。武威王萧向和喝得半醉,一听有人在酒里下毒害公主,先是骇然,片刻后像是猜到什么一下子怒容满面,握紧拳头也赶过去了。
花榭里,刘氏双目赤红的对舒婵道:“请公主把醒酒汤给我!”
“皇伯母,你糊涂了不成?醉酒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恶心头痛,不用喝药,睡一觉都能好。眼下这醒酒汤明明有问题,你就是难受也得暂且忍一忍啊!温乐可都是为你好呀!”舒婵恳切的劝道。
萧如诗“嚯”的一下离席而起,走过来道:“这醒酒汤由母亲的贴身婢女所煮,由伺候了母亲几十年的陈大嬷嬷亲手端来,绝不会有问题!母亲不顾病体,招待公主,如今饮酒病发,公主却扣着醒酒汤不给母亲,是何意?”
舒婵把碗交给胡尚宫,抬眼看着盛气凌人的萧如诗,温声道:“我瞧着皇伯母头脑依然清明,不像是醉酒之症。若是因为饮酒而发病,应该先看病才是啊,喝这醒酒汤有何用?而且这醒酒汤气味明显不对,县主为何非要冒险给皇伯母喝呢?我觉得应赶快通知皇伯父,请郎中来给皇伯母诊治才是应急之法。”
“我母亲的病我最是清楚。这药正对母亲的病症,服用之后很快就得缓解,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父亲正在前厅招待男宾,怎好为了此事前去打扰?”萧如诗道。
“县主原来早就知道这碗里装的是药,那为何一开始非要说是什么王府里特制的醒酒汤?”舒婵问道。
“还不是为了公主着想,怕你知道母亲喝的是药心里过意不去?”
舒婵叹了口气,站起身,瞥了眼发情发得快受不住的刘氏,道:“县主就是太见外了,既如此,胡尚宫你把药快还给陈大嬷嬷吧!”
萧如诗转身挥了下衣袖,陈大嬷嬷赶紧上前接过药,可就在这时,一道靛青色的身影犹如一阵疾风刮来,撞了陈大嬷嬷一下,把她撞得转了个圈圈,手中端着的药泼洒了大半出去,好巧不巧泼到了萧如诗的裙子上。她跳脚惊呼了一声,见银红色的长裙上被污了一大片,不禁大怒,正要开口责骂,可抬头看清来人,又紧闭上了嘴巴,干瞪着眼。
柴峻真是拼了命奔过来的!他见温在恒跑在他前面,想起每次都被这个讨债神君抢先,心里很不爽,便牟足了劲儿一阵冲刺超越了温在恒,第一个赶到了。
“温乐你怎么了?谁他娘的要害你?”柴峻抓住舒婵的肩膀,粗喘着问道。
“我没事。”舒婵说着没事,可蓦然觉得头有些晕晕的,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喝了一口毒酒的,没想到药性竟如此强烈!
“你真没事?”柴峻上下看了看她,又问道。
“没事。”舒婵摇摇头,眼前又多了道身影,温在恒也赶到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见她好好的,才喘了一口大气,皱眉问胡尚宫:“怎么回事?”
“恕奴婢失礼,将军和驸马请看王妃,面色异常,大汗淋漓,表情痛苦不堪。会宁县主起初说王妃醉酒,命人端上醒酒汤。可公主见那醒酒汤颜色暗沉,药味较重,怀疑有人在醒酒汤里动了手脚。县主又说这醒酒汤乃王府特制,配方独有。公主瞧着确实怪异,以防万一,劝王妃和县主找医者鉴别之后再喝不迟,毕竟醉酒又不是多大的事。”胡尚宫脊背微弓,双手交握,神情沉静,只是话里话外透着丝丝鄙薄,“县主改口说那碗里装的并非醒酒汤,乃是药,说王妃此前已抱恙在身,饮酒导致病发,这药就是专治王妃之病的。”
胡尚宫回话时,其他人也都纷纷赶到了花榭。萧向和看到刘氏的狼狈样,恨其不争又嫌恶万分的瞪了她一眼,呵斥陈大嬷嬷把剩下的药赶快喂刘氏服下。萧如诗接过药,含着泪亲手把药喂了刘氏,一副母病子哀的孝顺模样。
“这事都怪我,我也是怕温乐妹妹担心母亲的病情,才没有同妹妹讲清楚。”萧如诗泪水涟涟的说着,“妹妹是从宫里出来的,行事谨慎,无可指摘。我也是见母亲发病一时心急才出言无状,请妹妹万毋往心里去。”
这话就是说她大惊小怪,搅得大伙鸡飞狗跳了。舒婵眼眸低垂看向刘氏桌案上的金壶。那壶里应该还有酒,她若是当场指出来,萧如诗就是有十张嘴也再难辩驳。其实在她让胡尚宫把碗还给陈大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