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郎和陈文约定好了,到时过完秋节便去学骑马,学个五六日左右,会个皮毛,就动身去南阳府玩。
骑马上路肯定是不行的,到时陈家会有马车随行,除了陈文、梁钰、还有肖才敏、沈万宝和陈家的十几个下人。
这件事他在散学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和赵老四说了,被细细盘问一番后就得到了允许。
但学骑马的这件事赵老四没有轻易松口,陈文自个还是个半个小子呢,到时那畜生发起狂来,谁治的住。
赵六郎念叨了一路,一到家就被蓉宝和嘉宝知道了,两人也想去看,缠着赵老四不肯罢休。
“那马可比牛凶多了,到时周边没个大人看顾,出了事都没人能制止。”
赵六郎自信道:“陈文学了好几年的骑术了,比那些大师傅一点都不差。他家还有几匹温顺的小马驹,可听话可乖了,爹,你就让我去吧。”
蓉宝趴在他身上,帮忙劝道:“爹,你就让我们去吧。”
赵老四反手抱住她,“你六哥去可以,你们不行。”
蓉宝气鼓鼓的抬头,“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赵老四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你们两个加起来还没个马腿高呢,到时被踩到了怎么办?”
嘉宝反驳道:“书上说被驯服的好马不会无故伤人,我们就在旁边看看。”
“不行,昨晚不是说要去镇上看猴戏吗?你们不去了,琪宝怎么办?”
古井镇新来了一个猴戏班子,每日在菜市口前开场,赵老四带着晴姐慧姐几个连着去看了好几天了,就连吴氏也去了一回。
赵六郎在旁边出声道:“我们要过完秋节才去学骑马,那戏班子说不定早走了。”
赵老四见他还敢火上浇油,立刻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上回钱夫子特意找到了我,说你写的字太难看了,日后下场科考很吃亏。我听说章成每日要练字一个时辰,你如此得闲,便多练一个时辰。”
赵六郎一时的好心,换回一个多月的痛苦,他难受的站在一旁,尽量不让风吹红了眼睛。
赵四郎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人,直到彻底入夜了,他才打着灯笼回家。
赵六郎蹲在院子里刷碗,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到他,“四哥,你今日干嘛去了?三伯母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可惜你都没吃到。”
“去我姥爷家玩去了。”赵四郎难看的面色被夜色笼罩,声音沉稳听不出情绪。
“四哥,你干嘛不跟我们一块去府城玩?”赵六郎一向心大,兴致勃勃的再三邀请道:“我在府城有两个好朋友,到时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下回再说吧。”赵四郎的语气缓和,背影一下被锁进屋里,外人没法窥探到半分。
他点亮油灯,突如其来的光亮一下将赵大郎惊醒,兄弟俩相对而坐。
赵四郎的的手抓在桌子上,关节指尖都在泛白,他一字一顿道:“娘什么时候开始卖大姐的东西的?”
准确的时间无从得知,但大概从大前年就开始了,算来算去,竟就是赵四郎入学的第二年。
他发了疯一样把自己的书和纸笔全部往地上扔,写的密密麻麻的白色纸张铺满一屋子。
赵大朗瞳孔放大,拽着他拦了好几下,最后忍无可忍的抬手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让屋子静了下了
赵四郎被打偏的脸慢慢转动,他喉咙动了动,面露悲戚道:“学堂里先生说,世上的所有道理都在书中,可我学了那么多年,始终想不通娘为什么会这样?”
他痛苦的抱着头蹲下,“若我当年没有进学,家里哪会发生这么多事。我们几房不用分家,大姐的首饰不会被卖,娘不会偏心我,奶奶更不会生气。他们都说读书好,可没有一个人能告诉我好在哪里,如今不过四年时间,便将娘害成了这样。怪我!怪我太愚笨!怪我没悟性!”
他的声音很大,但赵六郎离的远,又在专心刷碗,好一会才察觉不对劲,他高声喊道:“四哥,你不会是摔倒了吧?”
晴姐把衣服穿好下地,看着他双手都撸高的袖子,笑道:“这夜凉如水的,你还不快着些,晚点灯都要熄了。”
赵六郎指着赵四郎的房门,“大姐,我方才听到些哭声,也不知道出了啥事。”
“我正要去看看,”晴姐点头,“你专心刷碗,免得四叔又生气。”
赵六郎自然是想去看看的,但赵老四就在房里,到时被逮到又挨一顿打就得不偿失了。
晴姐推开门,皱着眉问道:“大哥,这么晚了你跟四郎在说什么,动静小一点,别吵到到爷爷奶奶了。”
赵大郎弯腰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瞪着赵四郎冷声道:“今日去了一趟姥爷家,不知听了什么话,回家就发疯。 ”
晴姐心里有了数,她坐到对面的凳子上,板着张脸竟比赵大郎还有威严,沉声问道:“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如今辩出好坏了没有?”
赵四郎低着头,“都是我的错!”
“糊涂,”晴姐轻拍桌子,“枉你是个读书人,如今竟说出这种蠢话,你就算不去学堂,她每日看着三婶四婶,在家就能安分了吗?”
“娘处处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