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难兄难弟便都集齐了,赵六郎最为痛苦,他看一页书,眼睛便要眯一会,连自己读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远方若隐若现的传来一阵吆喝声,像是古曲,有着别样的古韵。
“米糕,豆馅米糕,两文钱一块,米糕,芝麻米糕,一块两文钱。”
叫卖声越来越近,到最后只隔着一堵墙,蓉宝和嘉宝面露渴望的往外张望,心思早跑到九霄云外。
杨文礼轻敲了好几下桌子,最后无奈的搁下书,牵着她们去买东西吃。
这一幕羡煞院子里的兄弟三人。
章和看着门口,眼神幽怨,“我如今十二岁,第一次知道我爹居然会带人买吃食。”
章义坐到他旁边,一样的盯着门口,牙都快咬碎了,“三年了,这卖糕的天天来,我从来都没有吃过。”
不是身上没有钱,而是杨文礼就坐在院里看书,他连走神都不敢。
赵六郎眼神朦胧,瞌睡半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微张着嘴,也眼馋不已,“我也想吃。”
他泄气的趴在桌上,书盖在头顶,忍不住可怜自己,“我不过就是早生几年,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下辈子我一定要当弟弟,再也不要当哥哥了!”
卖米糕的是个三十多的妇人,衣裳老旧,但很干净整洁,头发用布裹着,每日清晨便挑着担大街小巷的卖。
“小闺女看看,喜欢吃哪样?”
妇人弯腰将两边箩筐里盖着的布掀开,下面便是白白的米糕,馅料不一样,花样也不一样,有梅花与荷花两种,上面还印着福字。
她手指着那个梅花样式给几人介绍,“这是红豆馅的,软糯香甜。”
“这个芝麻馅的,甜味淡,但香味更重,看你们爱吃啥馅,都是两文钱一块。”
蓉宝扶着箩筐看向杨文礼,“舅舅,我要豆子馅的!”
嘉宝跟着道:“舅舅,我想吃芝麻馅的。”
杨文礼这还是第一次在外买点心,也算不准数,便每样要了十块。
他衣着虽然朴素,但头上带的玉簪与腰间系的玉佩都不是凡物,垂眸而立如天边朗月,令人观者自惭形秽。
那妇人下意识把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大力吹嘘道:“秀才公子尽管放心买,我做的米糕在这县里都顶有名气,许多读书人都吃过,说配茶水甚好。”
她手脚利落的把东西包好,收钱的时指着大溪街的方向,“我早上在这边卖,晚上就在那一块,不只有米糕,还有酥饼,咸香薄脆,滋味甚美。”
她的话把蓉宝嘉宝馋的不行,两人决定今晚要去吃一下。
一担糕点二两百多块,都卖出去今日便能过个好节,到时买上一块肉,家里的大人小孩都欢喜。
妇人又起身挑着箩筐,脸上洋溢笑容,奇怪的调子从喉咙里溢出,“米糕,豆馅米糕,两文钱一块……”
声音渐行渐远,映入耳帘的是蓉宝嘉宝的说话声,“舅舅,我们今天晚上去哪里玩呀?我想去放花灯。”
“放花灯去太源河,有点远,得早点过去。”
“不远不远,”蓉宝看着她,“舅舅,我要自己写字。”
杨文礼想到她一手“扭曲”的大字,不禁哑然失笑,好在嘉宝有自知之明,立刻道:“舅舅,我不要自己写。”
他写的字实在太丑了,才不想被人看到呢。
去年秋节,杨文礼带他们去太源桥那边玩,问她们有什么心愿,帮着写到花灯上,放到太源河。
那时满河花灯,各式各样,如天上星斗坠进长河,缓缓流动。
蓉宝嘉宝今年有好多心愿,恨不得全写上去。
怀着对晚上的憧憬,两人坐在桌子上吃点心,章义赵六郎伸着脖子眼馋,碍于杨文礼在场,谁都不敢太放肆。
两人的视线灼热,杨文礼翻书的手一顿,骤然起身往书房走去。
章义和赵六郎开心的对视一眼,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坐在桌边一块吃,时不时点评道:“感觉还没有我三伯母做的好吃。”
章义赞同点头,就昨天杨氏带的那些点心炸货,每一样都比这好吃,但说归说,两人嘴巴丝毫没有停下。
章义坐着吃了两块,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杯茶水,这才给章和拿一块过去。
“我不吃,”章和拿着书转过身,嘴硬道:“一看就不好吃。”
“好吧。”章义把东西遗憾的从他嘴边收回,塞进自己嘴里,还打了个饱嗝。
章和的拳头渐渐捏紧,他第七百六十八次后悔自己有这个弟弟,好处是一点没有,气人首当其冲。
蓉宝嘉宝坐在院子门口吃烧饼,看着过路的行人和车马,周围宅院大门敞开,能看到疯跑的孩童和忙碌的大人。
蓉宝指着对面宅院爬墙而出的枝叶,好奇问道:“嘉宝 那是什么树?”
两人从小在一块,她不知道的事,嘉宝自然也不是很清楚,凭着从书上看来的东西,他猜测道:“石榴树。”
蓉宝扭头看向他,“为什么啊?”
嘉宝解释道:“书上说,石榴是红的。”
他手指在树顶,那上面就剩一个孤零零的红色果子。
蓉宝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