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心里无非就是吃和玩两件事。
蓉宝想到什么说什么,嘉宝看着手里的豆子也开始泛馋。
“那我们明天叫爹在县里买。”
蓉宝转过身歪着头看他,“为什么不去连姐姐家买呢?她做的好吃。”
“太远了,”嘉宝把手上的豆子放到小篮子里,也歪头看她,“上回我们走了好久才到。”
“不远不远,我能走。”
嘉宝并不是很信,“那你跟娘说。”
蓉宝猛的直起腰,脚步往后踉跄了两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看了眼摘豆子的杨氏,失落道:“家里要收粮食,没时间。”
“那我们下回再去!”
“嗯嗯,还要去跟姥爷一块钓鱼,我要钓大鱼!”
“我们去大河里面去钓,小河里面没有鱼。”
两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说半天,田埂上的赵六郎扭了扭酸胀的脖子,高声道:“快点干活,别偷懒。"
蓉宝扭头大声喊,"六哥你也别偷懒!”
“我才不会!”
“我也不会。”
这个时候格外考验兄妹感情,两拨人互相打小报告,蓉宝仰天长叹两口气就被赵六郎点名,嘉宝对棵小草多看两眼也要被说,两人气鼓鼓的扭头。
埋头苦干的赵六郎十分起劲,一点看不出多嘴样。
天上白茫茫一片,没有太阳和云朵,等家里的烟囱飘起白雾,弯腰干一刻钟就能收工回家吃饭了。
收粮食基本是全家一起忙活,男女老少全部下地,回家的场面也格外壮观,跟运粮食的蚂蚁一样,欢喜归巢。
赵六郎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手上的东西就地一搁,像条软骨虫一样靠在椅子上,他朝吃果子的两人勾手,毫不意外的收到了一个白眼。
他笑的十分奸诈,“过来,有好事告诉你们。”
蓉宝吃着桃子侧仰着脸看她,清嫩脆爽的汁水充盈在嘴里,眼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帮六哥捶背,给你们发工钱。”赵六郎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伸出一只手,“五文钱一回。"
可以买两串糖葫芦,一斤粮食,绝对算得上是良心价,村里人帮别人收一天粮食也才挣三十文钱呢。
赵六郎问心无愧,他指着自己的肩膀,“上面一面一点。”
蓉宝便把手移到肩上,用尽全身力气捶打,时不时还关心问道:“六哥,你疼不疼?”
赵六郎舒服的眼皮上下打架,“不错不错,刚刚好!”
他伸了伸自己的右手,大爷一样说道:“嘉宝,锤锤手臂。”
天上没有太阳,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赵六郎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又要下地。
如今赵家只有吴氏一人在,她也没闲着,把家里的湿豆子用簸箕装好摊在院子里吹,到时等地里忙完了就放在火上烤干,免得发霉烂掉。
南阳府冷天比较多,冬日漫长,基本从九月开始降温,一直到明年四月才会回暖。
所以家家户户都会晒很多干菜,日子好过还会买些鲜果用松叶养着,能吃好几个月。
蓉宝嘉宝最爱吃烤橘子,一年能吃掉好几箩。
赵老四也舍得买,五六百斤的橘子,七八个大筐都装不下。
上面沾枝带叶,都是刚从树上剪下来的好果。
"这果子就甜,个个扁圆,像个大南瓜一样。”吴氏从后院抱出一大把松枝,帮忙把果子装起来。
赵老四挑了个个头大的递给她,“娘,你尝尝,甜的很,从南方来的树种,养了五六年才结果。”
吴氏此时空不出手,示意他将橘子放在地上,问起了价格。
“我们买的多,五文钱一斤。”
吴氏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止不住的肉疼,这都够买一斤粮食,虽然晓得儿子有钱,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去年买不还是三文钱一斤吗?”
果子价高,有时天旱,一个桃子都能卖到七文钱,但今天雨水多,满城的鲜果,按理来说应该要更便宜一点才对。
赵老四当即就剥开个橘子喂她,“娘,这个橘子好吃,不带一点酸味,皮还薄。别人还是看在二姐夫的面子才肯卖一点,往年都是往大户人家送,就连县老爷都爱吃。”
上回秋节赵盼儿喊他去家里喝酒,郑铺头却临时有事,推了这一顿饭,就是为了给县太爷买橘子。
橘子虽甜,吴氏吃着也没觉得有多划算,“等家里收完粮食,你就把果子树都种上,免得日后花这么多银钱买。”
“一亩口分田的粮税才三十文,咱们种上几十棵树,一年能省多少钱啊!”她在心里暗算一番,自家种果树不管能不能挣到钱,只要有出产,不用再花钱去买,就能省好大一笔银子了。
吴氏越想越觉得种树好,三房四房拢共四十亩的口分田,地又硬又贫瘠,再精心伺候也长不出什么好东西。每年就撒几粒豆子,能收多少收多少,只要把田税交上去就成。
老三老四又不会干农活,干脆全种上树算了,一年请几个人除除草,多少有点能长点果子。
果子值钱,但树种就得要一大笔钱,两三百文一颗。
谁家有这么厚的家底?就算有,也舍不得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