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蓉宝又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
林婶子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烫,才微微放心,两人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换下,不好留着吃饭。
“热水驱寒,多多喝点。”
蓉宝睁着溜圆的眼睛看她,又咕噜咕噜的喝下半大碗,还“鹅”了一声,打了个水嗝。
她跳下凳子,一本正经道:“谢谢二婶,我要回家了,改天再来玩。”
“回家好好跟你老子说,别惹他生气,免得挨打。”杨氏待着和善,说话温柔,林婶子自然想不到她才是家里严母。
蓉宝知道这一顿责罚躲不过,回到家乖巧无比,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眼珠子左右转,看着跟林婶聊天的杨氏,把手放在嘴边,贴着赵老四的耳朵问,“爹,娘是不是很生气?”
这不是明摆着的问题,赵老四觑了她一眼,把嘴里咬了一半的点心给她吃。
蓉宝现在哪还有心情吃的,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把嘴边的东西推开,再次询问道:“爹,娘有没有准备好棍子?”
赵老四扭头看向柜子,示意上面那么一大把竹枝呢,打一百个蓉宝不成问题。
蓉宝撑着腮帮子,看着灰蒙蒙的天又长叹一声,“哎。”
赵老四蹲在她旁边,也撑着腮帮子叹气,“哎。”
嘉宝拿着干净衣服脚步一顿,也蹲到一块,跟着“哎”一声。
杨氏送走林婶后目光不善的看着父子三人。
吴氏指着跪在门口的两人问,“那是在干嘛呢?”
赵二郎回家时早把这事绘声绘色的跟众人说了一遍,晴姐笑眯眯给二老解释。
“该打。”吴氏张嘴把线咬断,丝毫不心疼孙子孙女,“这两个调皮东西,你三婶一个没注意,人就跑没影了。好在二郎跟了上去,不然你三婶得急死。”
杨氏亲手把孩子交到赵氏手上,要是出了事,压根没法交代。
吴氏话的绝情,但过一会就忍不住担忧起来,她看着身旁的孙女,温声道:“雨水湿寒天,别跪坏了膝盖。”
“垫着木板呢。”
杨氏这个当娘的自然提前想到了这点,两人跪在一块大木板上,手举着本书在头顶。
蓉宝扭头朝屋里看了好几眼,见杨氏没看这边,悄悄把一只手放下来,张嘴声若蚊蝇,“嘉宝,你累不累?”
怎么会不累,手都在发抖,嘉宝抿着唇,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蓉宝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我的腿好疼,屁股也疼。”
她跪也不好好跪,屁股坐在腿上,久了下半身发麻,一动就感觉有细细密密的蚂蚁在咬。
“爹买了好多点心,嘉宝,你想不想吃?
“我好想吃啊!好饿啊!糖蜜糕、豆儿糕、艾窝窝、如意糕、云片糕……”
嘴巴又碎又多,像耳边嗡嗡叫的蚊子。
“树上还有好多酸枣呢,咱们去摘回来给三伯母做点心吃。”
嘉宝对她是打心底里的叹服,人还跪着起不来,就惦记着再当回猴子,满村就没见过这么头铁的小孩。
乌云压顶,黑暗渐渐吞噬着大地。
所有人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在外干活的人扛起锄头就往家跑,前脚刚进门,后脚豆子大点的雨水就砸落在地。
赵老大把锄头放进灶房,站在自家门口高声问,“蓉宝嘉宝,你们坐地上干啥呢?”
赵老四闻着味道就出来了,他搬张凳子坐在一旁,手里剥着花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跑到田里打滚去了。”
“才没有。”蓉宝就像只炸毛的猫,大声反驳,“我是摔到田里去了。”
嘉宝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立即用书挡脸。
下一刻,院里传来好长一段笑声,赵老大语带笑意,“雨天地滑,别乱跑。”
蓉宝低着头,像只被雨打湿的小狗,可怜的很。
赵老大离的远,并不知道这一问有多伤人,他把撸起的裤腿放下,回屋里给自己灌了两碗水,才重新出门坐在檐下。
下雨天黑的早,才酉时初屋内就得点蜡烛,坐在外面要光亮很多。
满地的竹片竹屑,赵大郎坐在矮凳上编簸箕,他手脚不快,但活做的精细,又漂亮又结实。
赵老大拿起两个看了看,直白夸道:“像你二叔的手艺。”
赵大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爷说还得再学一年半载才赶的上。”
他手上的活一停,把明天家里人要去县里玩这件事跟赵老大通个气,“二郎他们都去,还有……许姑娘也去。”
话语处有一点细微的停顿,后面半句话多了几分雀跃。
赵老大是个粗汉子,压根察觉不到儿子那颗纯情的心,因此也就没有打趣他,只问,“身上有没有钱?”
赵大郎松了口气,忙回道:“有钱。”
“明早去县里吃东西,若玩的晚,中午就找个饭馆喊些菜,不用省着,不够找我要。”
“知道了,爹。”
父子俩把正事说完,便再没了别的话,赵老大静坐好半晌,直到天黑尽,才开口问,“四郎呢?”
赵大郎的身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