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了不成了,上了年纪就得认命,日后这家里,还是要靠我两个媳妇咯。”林二婶虽然自嘲,但语气十分豁达,“人总说上了年纪就该认命,以前我还不信,今日看到你家老三媳妇才觉着自个不顶事了。”
她竖起拇指,“那么多菜,一个人竟操持下来了,厉害的很。”
夸赵氏,吴氏这个当婆婆自然有面子,她也没谦虚,接着赞道:“头回做席面,就做的这么厉害,桌上吃饭的人没一个不夸的。”
办席就是人多热闹,其次就是这席面,菜品讲究味道好,说出去自家也长脸。
桌上剩下的菜被村里来搬自家桌子的人都拿走了,但后院还剩了两桌菜的分量,杨氏每样装一碗给林二婶带走,剩下的跟赵氏商量后,基本都给五里坡的人。
那几个汉子很是兴奋,一口一个嫂子叫的亲热,说头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夸的赵氏都有点不敢说话。
送走他们,晴姐慧姐就拿出扫帚扫地,今日是在赵老四家办的席面,礼钱自然也是送到这里。
堂屋里面堆满了东西,有点心茶叶,也有鸡蛋干货,桌上还放着一个红色礼册,杨氏跟赵氏一人清点东西,一人盘算银钱。
入目就是赵佑才跟赵得明,每人六百文,杨氏眼神恍惚了一下,直到这会才感觉几房彻底分开了。
赵露几姐妹估计都是商量的好的,一人三百文,还提了不少点心鲜果过来。
她们家那边就赵露家底差些,其她人手上都有钱,就算有心想给赵老三赵老四添喜气,也不好压过赵露,让她没脸。
杨氏提笔在赵大和的名字下面添了一头鹿上去,亲戚之间不能算的太清,但也不能不算,那头鹿拿到外面卖得好几两银子呢。
陈掌柜跟莫掌柜家的是五百文礼钱,另加一份茶叶酒水,算是重礼。
杨氏跟赵氏对视一眼,把那些东西找出来,估算一下价值,心里有数,下次才好回礼。
田捕快跟梁捕快有意思的很,原本都是三百文一个人,不知什么原因又添了五十文,后面又划掉,再添五十文,如此几次过后,田捕快家是六百文,梁捕快家是五百五十文。
小光小武吃的是他师傅的分例,不用写人情。
杨文礼记了十两银子,这是四房单独的亲戚,杨氏直接收下。
吴家舅舅那边没分家,两房都是五百文,吴大姨家是二百文。
林家也没分家,做了个大人情,九百文,最后便是十里坡的人。
杨氏瞳孔一缩,忍不住惊呼,“三两九钱?”
礼金都是赵五郎写的,杨氏喊他进屋问,“五郎,这个五里坡的礼钱……”
“四婶,确是这么多,叔叔说这是他们村里人一块写的。”
杨氏往后翻了翻,果然只有这一个名字,她跟五里坡的人不太相熟,这钱怎么还回去还得听赵老四怎么说。
除了礼钱,他们还带了东西上门,四五筐栗子松子核桃,贵重又朴实。
杨氏拨着算盘,把全部礼钱算出来后,跟赵氏一人拿一半,家里的吃食点心就没这么讲究,反正放在谁家里都是一样的吃。
晚食就是本家人坐在四房院里吃的,所有人心里都颇不是滋味,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今想要亲近一下,还得走上半刻钟的路。
赵老头喝了几口闷酒,突然出声道:“单枝易折,整树难移,一个人难在这世上走。分了家后,哥哥还是哥哥,弟弟还是弟弟,日后谁在外面受欺负,家里也有人出头帮忙。”
说来说去还是怕兄弟几个生分了,蓉宝那一辈人中间隔着一层,赵老头管不了那么远,但赵老大几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要是不互相念着,日后这世上还有什么亲戚可讲呢。
尤其是——赵老头摸黑回家的路上都忍不住扭头瞪了一眼赵老四,这不讲规矩的东西,请了这么多人,两个姑姑连句话都没有。
儿子大了,当爹的老了,没法像以前一样把他们抛在手上玩,但心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蓉宝搬到新屋的第一天根本睡不着,她跟嘉宝一人拿着本书坐在新桌上看,鼻尖是淡淡的熏香和木头香。
榉木三足灯台在月色和灯火中显的格外精致,打在墙面上成浮影。
赵老四眼神疲惫,声音低沉,“你们两个啥时候睡?”
蓉宝第五次回道:“不困,等会睡。”
赵老四按住额角,在心里告诫自己,第一天搬家,不能动怒,不能生气,他嗓音淡淡,但语气十分危险,“再不熄灯,你们就到外面去看!”
蓉宝惊喜抬头,“那我睡我房里去。”
杨氏冷哼一声。
没戏了,蓉宝继续低着头看书,屋子又大又亮,实在不习惯啊!她这会一点睡意都没有,感觉自己能睁着眼睛坐到天明。
杨氏跟赵老四都累了一天,早就扛不住睡意,在油灯下竟也昏昏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杨氏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是赵老四的脸,她撑起身子在房子看了一圈,找到两团小鼓包后才又合眼睡下。
累惨了,这也是赵老四不想大办的原因,大户人家有那么多下人丫鬟都累的身心俱疲,更何况是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