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宝晃了晃脑袋,头上系着珠子的头绳也跟着晃了晃,杨氏把她推出去,“桌子上面有个食盒,你去捡些饼子和鸡蛋到车上吃,再叫你爹灌两壶热水。”
“知道了娘。”蓉宝开开心心的跑出去。
杨氏又帮琪宝把头发梳好,拿了一对珠花插到头上,牵着她出门。
昨夜转了风向,杨氏去三房帮忙拿了两身厚衣裳,又收拾出一床厚褥子,一路带到县里去。
蓉宝一手拿个白鸡蛋,一手拿着饼,像没骨头一样瘫在车厢里,衣领上都是饼渣。
杨氏把她拎起来坐正,“好好吃饭。”
“娘,三伯母以后都不回家了吗?”蓉宝心里一片忧伤,那她岂不是吃不到三伯母做的饭了。
“娘做饭不行吗?”
“娘是大人,当然可以做饭,但没三伯母做的好吃。”蓉宝咬了一口左手的鸡蛋,开始出歪主意,“我要去给三伯母帮忙。”
“帮忙用不上你,不捣乱就是好事了。”
赵氏在县里住连琪宝都没带,小孩子不管多听话多懂事,总是会让大人分出一半的心神,做事自然而然的做不动。
现在刚开张,家里去了那么多人帮忙,等以后生意稳定下来,基本就是赵氏一个人的事,慧姐倒能帮着做些洗菜端菜之类的活,但也不会太久,吃完午食一个时辰后就得回家。
越到这个时候,赵氏就越后悔在村里建的新房子,要是把这钱在县里买个院子多好,一家人都能住过来。
不过房子都已经建了,再多想也没用。
赵家一行人进城的时候,赵氏已经忙活了好一会,桌上有粥有包子,灶房里还温着鸡蛋羹,门口的桌子上坐着两个配刀衙役。
蓉宝嘉宝有点怕,又忍不住找他们说话,“你是官差老爷吗?”
其中一个矮捕快的和善一笑,“可不是啥老爷。”
“那你们为什么有刀?”蓉宝不信,“我堂伯伯也是官差老爷,他穿着跟你们一样的衣服,也带着刀,还会抓贼呢。”
那人一听还有同行,好奇问道:“你堂伯伯叫啥名?”
高一些的捕快拍了他一下,“就大和,这个店子是他家亲堂兄开的,一早就说过到时请我们吃饭。”
矮捕块挠了挠头,“这不是梁捕快家的亲戚吗?要是真是大和堂兄弟,他咋不过来?”
“你傻呀!”高捕快正想把自己高谈大论吹嘘出来,微微一侧头就能看见四个亮晶晶的眸子,他往屋内看了看,见大人都在忙活,就把桌上的一碟羊肉包分给她们吃。
蓉宝跟嘉宝歪着脑袋对视一眼。
“你们要讲悄悄话吗?我爹说大人给小孩子吃东西就是要把他们哄走。”
高捕快面上浮现尴尬之色,他还没想到该怎么回。
蓉宝嘉宝齐声说了一句“谢谢官差老爷”,就一前一后的跑出去。
这嗓门十足的洪亮,把屋内忙活的众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伙目光触及到那两把刀时又默默的把头扭回去。
“快说快说”,矮捕快见两小孩走开,连声催促,“究竟是为啥啊?”
“当然是避嫌啊!你想想大和的姐夫是谁?”高捕快压低身子,“我听说县老爷任期一到,就会把头儿一块带走,到时说不定会提大和上去。”
“头儿真有本事啊!”矮捕快难抑激动,又忍不住质疑,“大和是立了不少功,可贺主薄那边?”
高捕快冷笑一声,“县令大人来头大的很,想收拾他动动手指的事,你看平日贺主薄在王师爷面前敢直腰吗?”
他拿起酒杯小喝一口,想起郑捕头好运气,忍不住感慨一声,“还是得命好。”
这做事也要看在谁的手下做,府城里的衙役可比他们这些人油水高多了,更别说那些富庶的地方,县老爷要把郑铺头带走,肯定是当心腹来培养的,日后的前程日子比那些举人差不了。
开张的好时辰是辰时五刻,这个点出门买菜的人刚好回家,大家伙瞧见自家附近有新铺子开张,都停下步子围着看。
“这开的啥店?”
“看样子是饭馆,不晓得味道咋样,价钱贵不贵。”
人堆外面有六七个衣衫散乱的男子,十几二十岁,眼神闪烁,神情奸诈。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兄弟们又有好东西吃了。”
几人顿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开店的人最怕这种泼皮无赖,他们闹事有分寸,每天在门口转悠几下,吓的客人不敢进门,报到衙门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挨顿骂就放出来了。
店铺主人要想好好做生意,就得拿钱买安稳。
但做这事也有讲究,那些背后有人的没法动。
“打听清楚了?”
年纪最大的男子露出一口大黄牙“嘿嘿”直笑,“都是乡下来的,能懂啥啊!”
赵氏还不知道自己经被人盯上了,旁边的鞭炮响个不停,她在众人的祝贺声和巴掌声中扯下红布。
赵老三抱拳大声道:“鄙人姓赵,是这家饭馆的掌柜,非常感谢大家伙的捧场,本店开张头三天,菜品酒水都削价七成,并送小菜一碟,还望各位老爷夫人多多赏脸。”
赵老四带头鼓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