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媳妇推了推妯娌,示意她出声。
矮胖妇人面上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就挂着笑脸,“舅娘,我当家的在地里忙活,没法亲自过来,这事他也是不同意我上门打搅,说舅舅已经帮我们这么多,总来麻烦实在太不应该了。可家里就这两个干活顶事的,要是出了啥事,侄媳真不晓得咋活下去。”
“要是我家立成年纪大些,这事就不用愁了,可孩子还小,七八岁的年纪,只晓得的吃,婆婆又躺在床上,离不开人,实在没法空出余手,这才厚着脸皮找舅娘借钱。”
她说话有水平,吴氏心里松动了一下,但转念想起自家年年送过去的钱,只见出不见回,别说钱了,就是草叶子都看不见一根,心肠便又硬了起来,“去年我和你舅舅把话说的清清楚楚,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年年上门借钱,我们念在亲戚情分,没为难你们吧?如今要是打欠条都该有四五张了,李土媳妇,你们可没还过一分一毫啊!天地良心,亲戚做到份上,对的起情分了!”
“舅娘,不是不想还,实在是家里没钱啊!几间破屋翻遍了也找不出一个铜板!”
“李木媳妇!”吴氏呵斥出声,“我去年就说不跟你家走亲戚,这话不止说说而已。”
李木媳妇整个都僵在原地。
李土媳妇虽然想嘲笑出声,但她还记着自己是来干嘛的,便用眼神示意大嫂快走。
“舅娘对我们家好,侄媳都看在眼里,家里虽然地少,但凑合着填饱肚子也够了,可我们家……哎,”她话音一顿,“我一个女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养猪养鸡,那地里的草,山上的柴可都要费功夫背回家。地里没人收拾,我比谁都着急,但男人不顶事,我就是长八只手都忙活不开,要是在家多说几句,我当家的还不乐意。”
她说话真真假假,自然不能全信。
吴氏心里复杂纠结的很,二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几个儿子就算再有钱也不是这么洒的啊!
五月山上的野菜少,许氏想挣钱就得多累一点,她一大早上出门,赶在中午吃饭前回家,人还没进院,就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舅娘是个善心人。”
这声音一点都不陌生啊!不就是李家的人吗?
许氏一身的坏毛病,但有一个好处,最讨厌外人占便宜,婆婆手上的东西日后走了可都是自己的。
“表嫂,我公婆都一大把年纪,你还三天两头的上门打秋风呢?长的一身肉还好意思哭穷,男人干点活咋了?我当家的一个人干那么多活都没事呢,就你家的金贵。”她翻了个白眼,把李土媳妇往院外拉,“走走走,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家三郎的欠债还没还清呢,你倒来我家勾钱了,比我还不要脸啊!”
吴氏觉得许氏那张嘴也就现在有点用处。
李土媳妇心里又恨又怨,这许氏真是没脑子,说话一点脸面都不给,两家闹成这样,以后还咋做亲戚啊!
许氏要是知道了,还能说上几句更过分的话,她占别人的便宜都还没占够呢,那轮的上别来占她的。
“舅娘,实在是没法子了,表弟家发达,我们也没想占便宜,只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厚着脸皮上门借钱,日后等我家小子大了,保证一分一毫的全还回来,孝敬舅舅舅娘。”
许氏蹲下身子把背篓放下,立即跑到吴氏身边,“娘,这钱可不能借啊!咱们家倒贴姑姑家那么多钱,凑一块都能娶三四个媳妇了!”
她拔高声音,“要你家孝敬干啥啊?我婆婆有儿子有孙子,就连曾孙都要从肚子里钻出来了,用不上你家的三瓜两枣,你少来打秋风就行了。”
李土媳妇的泪珠子一下子就出来了,一部分是装的,更多的是气的,明明都要借到钱了,这许氏偏要多几句嘴巴,又没要她的钱。
“舅娘,这要拿不出钱,你侄子就得去服役了。”
许氏咋呼出声,“亲儿子亲孙子都管不过来呢,还得养着侄子?一个大男人一点苦头都吃不了,又不是断手断脚,咋不能干活了?这不是窝囊废吗,比我们村的老瘸子还没用。”
吴氏心想,原来你也知道男人不干活是窝囊废啊!你娘家爹和兄弟可比这还要窝囊,不过这会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她站在一旁不出声,表明态度。
李土媳妇都快把许氏瞪死了,她咬牙切齿,“谁不知道表弟媳最爱倒贴娘家了,你家爹娘兄弟有手有脚,咋还要你管?这不是窝囊废吗?”
许氏哽了半天,“关你啥事?这是我们赵家的事,你管啥啊?”
李土媳妇也不装了,冷笑出声,“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人蠢嘴巴臭,谁家娶了你这样媳妇真是倒八辈子大霉了,整天在婆家当贼偷没个够。我来借钱,那也是舅舅舅娘点头,谁跟你一样,背着人偷东西。”
许氏自然说不过厉害的李土媳妇,不仅被臭骂了一顿,连面皮都被揭到地下去了,最后还是仗着主人家的威风才把人赶走。
她追出院子,站在坡上,“你个贼婆娘别来我家,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舅娘还没说不认我这个侄媳,你这个当儿媳的称大王,还管到婆婆身上去了,你真有脸……”
吴氏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