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谢皇后还只认为自己这亲娘这是在出什么不靠谱的昏招,面上颇有些不以为然,然而,随着何氏将她的计划与谋算深入浅出的娓娓道来,谢皇后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专注。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霎时间一亮。
待到何氏一番话毕,谢皇后更是不由得抚掌而笑:
“母亲,此计甚妙啊!”
谢皇后以己度人,对于何氏的话,深以为然:
且不提她那未曾谋面的婆婆——元德皇后与王皇贵太妃,这一对王氏姐妹的前车之鉴,若换做是她,若是真的让家中姊妹得了帝宠,她自己肯定也会气得够呛。
君不见,她那被她主动接入宫中,准备借腹生子、然后再去母留子的庶妹谢芸儿,自入得宫中,便不得宠么?
若是谢芸儿受宠,谢皇后又岂能容她?
同为女人,又都是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想来,宁氏的心思和自己也是一样。
若是被她那嫡妹给夺了陛下的宠爱,宁氏还不得气死?
若是宁氏真的被气死,那她便按照母亲所谋划的那般,顺理成章的将年幼的皇长子福王养在膝下。
从此,她也便是拥有了自己个的小皇子了。
而且,还是皇长子。
她的后位,便可固若金汤。
至此,她便能够高枕无忧了!
妙!实在是妙啊!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宁氏没有被气死,从此也难免生出那嫉妒怨憎之心,做出什么善妒争宠、倾轧嫡妹的事情来,而陛下一向最不喜的便是这起子事儿。
如此,陛下必会和宁氏离心,甚至,直接厌弃了宁氏。
这,怎么着也是好事啊。
大好事!
哈哈。
不得不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母亲不愧是于内宅之中浸淫多年,深谙内宅争斗的世家主母。
也难怪她父亲的那些姬妾们,都被她母亲治的服服帖帖,后宅无一人敢与母亲争锋。
“娘娘,你既也觉得这个法子好,那咱们便依计行事。过几日,为娘便将那简淑妃的嫡妹带过来给娘娘您瞧瞧。然后,咱们再好生谋划一二。”
见谢皇后一迭声的夸赞自己的计策好,何氏不由得抿唇一笑,又道。
而谢皇后,自是无有不应。
闻言,当即一点头:
“行!此事,便交于母亲您去安排吧。”
对于宁氏这个嫡妹,谢皇后并不感兴趣。
不过,既然打着要让这小宁氏进宫,与宁氏相争的主意,在此之前,她自然是要见一见这个小宁氏的。
总得要瞧瞧她本人是圆是扁,何许性情吧。
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便囫囵着让人进了宫,这可不成!
见谢皇后一口便应了,并且,将事情全权交由她处理,何氏当即微笑颔首,一脸慈爱的轻拍了拍谢皇后的手背:
“诶,娘娘,您就放心吧。有为娘在,保管让你万事顺心、事事如意。娘娘只管放宽心,好生将养身子便是,一切——有为娘呢!”
谢皇后闻言禁不住一勾唇:
“娘,本宫知道了。本宫定会好好将养身子,长长久久的坐在这后位之上!哈——”
母女二人又关起门来密聊了一阵子,何氏便就告辞离开了。
何氏前脚赶走,谢皇后便命翡翠给她传膳:
“去!叫御膳房给本宫传膳去。”
她得要好好补补。
不然,怎么将养身子?
怎么长长久久的当她的皇后、乃至是太后,安享尊荣?
“诶,娘娘,奴婢这就去!”
翡翠闻言一脸欣喜,当即领命而去。
转身出屋的瞬间,翡翠忍不住于心中暗道:
之前,她前去英国公府请夫人过来,真就是做对了!
君不见,娘娘之前还一副生无可恋、茶饭不思的模样,夫人不过来宫中走了一趟,就令得娘娘重振士气,肯好好用膳、好好将养身子了么?
还是夫人有法子啊!
*
晚些时候
勤政殿
好不容易打发了王丞相等人,李元珩这便欲要去往永安宫。
谁曾想,还不待他开口吩咐摆驾,方进忠便凑了过来,低声禀道:
“禀陛下,坤宁宫那边,早些时候皇后娘娘请了太医。”
话到这里,方进忠话头一顿,径直从袖兜内掏出一本小折子,双手捧着,恭敬的将其呈到御案之上:
“此乃太医书写的脉案。请陛下御览。”
闻言,李元珩面上一派不置可否,随意的拿起方进忠呈上来的脉案,随手翻了翻。
视线在脉案上一扫。
在瞧见“气血两亏、恐于寿数有碍,月信已绝”这寥寥数语之际,李元珩禁不住眸光一闪。
而后,他便径直将这脉案一合,随手往御案上一扔。
复又抬眸望向侍立在一旁的方进忠:
“太医可有对皇后明言过她的病情?皇后是个什么反应?”
方进忠闻言,当即恭声道:
“太医自是将皇后娘娘的病情如实以告。不过,比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