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何人在说话?
乍一闻得这道女声,宁雨薇猛的一惊,思绪从暗自伤怀之中,猛然回神,下意识循声转目回首望去,却见一名一身藕荷色、上绣百蝶穿花图案宫装的女子,从亭外的一丛花丛内走了出来。
此人圆圆脸,一派娇憨。
见得她望来,更是冲着宁雨薇娇憨一笑,一脸的亲厚。
而显然,刚刚那番话,正是出自此女之口。
“你……你是何人?”
乍一见得来人,宁雨薇不由一惊,瞪大了双眼,下意识道。
才一话毕,宁雨薇便自觉问得有些不妥。
观这女子这般打扮,应是宫中的妃嫔。
她一个民女,哪里好这般问宫中的娘娘?
对于这些娘娘们来说,她才是外人!
宁雨薇有些不安的怯怯垂下头去,正欲开口,为自己的冒失而请罪,谁知,那宫装女子已先行一步开口了:
“我姓夏,是为正六品才人。”
原来,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夏才人。
闻言,宁雨薇心中暗道一声:
果然!
当即垂着头,冲着夏才人一福:
“民女见过夏才人!”
就在宁雨薇屈膝行礼间,夏才人已款步迈入凉亭之中。
见状,忙走过去,一把将宁雨薇拉起:
“宁大小姐又何须如此多礼呢?”
“礼不可废!”
见状,宁雨薇怯怯道。
对方乃陛下嫔妃,而她不过是一介民女。
她怎么敢不拜?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夏才人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嗔道:
“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姐姐何必与我提这些个?什么礼不礼、废不废的?啧,没得生分!”
不得不说,夏才人这张看似娇憨天真的圆圆脸,真的十分具有迷惑性,显得她整个人亲和力十足。
令得人莫名的就想要与之亲近。
眼下,宁雨薇也是如此。
她只觉得,眼前这位夏才人,真就是个十分爽利、又娇憨之人,心中莫名的便有了亲近之意。
这种感觉,是在三妹面前都未曾有过的。
心中如此想着,宁雨薇怯怯抬眸,冲着夏才人腼腆一笑,道:
“才人乃陛下嫔妃,奴家不过一介民女,可是当不起才人您这一声“姐姐”呐。”
言罢,又怯怯的垂下眸去。
见她如此,夏才人又挥了挥帕子,娇憨笑道:
“嗨,我不都说了,与姐姐你一见如故了么?姐姐又何须拘泥这些?我啊,就想要和姐姐你说些体己话呐。姐姐,你就别拘着了!莫不是,姐姐嫌我位份低微,才不愿与我亲近?
难不成,姐姐你和简淑妃娘娘姐妹之间,关起门来,还能如此生分?”
不得不说,夏才人是真的很会来事,也很会说话。
一席话,不仅彰显了自己的亲和友善,还于无形之中戳中了宁雨薇的痛处。
闻言得她的前半段话,本就对她心存好感的宁雨薇,对于夏才人的好感,瞬间倍增,禁不住叹道:
“才人您真真是个和善人!”
而乍一闻得夏才人说的后半段话,宁雨薇的面上,则是不由得眼神一黯:
经由夏才人这么一提起,她不由想起了,刚刚在永安宫时的情形。
宁雨菡是那般高高在上,全然不似眼前这位夏才人这般可亲,这般与她亲近。
思及此,宁雨薇不由得悠悠一叹:
“不怕才人您笑话。我与三妹,实则也并不亲近。她如今又做了陛下宠妃,自然也是高高在上了!我……唉。”
夏才人闻言,却是一脸的不甚赞同,一派娇憨的笑道:
“瞧姐姐你说的。简淑妃娘娘再是如何风光、如何得宠,也不会不顾念手足之情的啊?在你这亲姐姐面前,她哪里能摆谱?除非她压根就不顾念姐妹之情,不把你这个亲姐,当亲姐妹看待呐。”
夏才人一副心直口快的模样,一番话便是冲口而出。
闻言,宁雨薇的面色,不由一沉。
而夏才人,则好似未曾瞧见宁雨薇陡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一般,自顾自、小嘴巴巴的说着话。
直到一时言罢,夏才人这才好似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什么,抬手一拍自己的小嘴:
“嗨,瞧我!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简淑妃娘娘最是和善、重情意不过了,为此,陛下也常夸简淑妃娘娘呐。娘娘她怎的会不顾念与姐姐你的手足之情呢?”
谁知,她不这般说还好。
乍一听得夏才人这番话,宁雨薇的面色,便是越发的难看起来:
“也许,就如才人你说的那般,我三妹……简淑妃娘娘,她压根就未曾把我视为姐妹吧。”
不然,宁雨菡因何如此待她?
面前这位夏才人,不过是和她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人家待她都是这般和善亲切。
而宁雨菡——
身为与她同父的亲妹妹,又何曾如此待她过?
明明知晓她如今处境艰难,三妹也不说帮扶她一下。
以三妹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