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不好了!不好了!宁姨娘她……宁姨娘她殁了!”
正院里
王大奶奶正与丫鬟闲话,忽闻外头传来一道女声。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一路由远及近。
那名之前过来跟王大奶奶说,宁雨薇要生了的梅香苑伺候的婆子,满头大汗的奔进了屋内。
才一进屋,婆子便是噗通一声,跪倒于地:
“大奶奶,宁姨娘她腹中胎儿过大,生了好久都生不出来。后来,宁姨娘就……唉,腹中的胎儿没生出来,宁姨娘也殁了!”
一尸两命啊!
原本生子是喜事。
大爷还许诺,一旦他们姨娘产子,便抬为侧室。
谁曾想,好好的喜事,到头来,却变成了丧事呢?
唉。
王大奶奶眸光一闪,却是故作震惊:
“什么?宁姨娘殁了?孩子也没生出来?”
旋即,便一脸哀戚状,拿帕子拭了拭眼睛根本不存在的泪:
“大爷呢?这么大的事,可得通知他知道!”
平日不是心肝宝贝的叫着么?
人殁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影?
呵,男人啊!
闻得王大奶奶的话,婆子一脸为难,讷讷道:
“听说大爷他……不在府上。”
大爷一贯喜欢寻花问柳,闲不住的。
宁姨娘月份大了,不能伺候他。
他怎会在梅香苑呆着?
家中都是些旧人,大爷对她们的新鲜劲儿早过了。
还不得跑外头寻花问柳去?
这可不就是不在府上么?
婆子都知道的事儿,王大奶奶又怎会不知晓。
闻言,她暗自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一派温婉娴静模样,对侍立在一旁的宝珠道:
“传我的话,赶紧派人去寻大爷,将宁姨娘殁了的事,告诉他。叫他早些回来!”
宝珠闻言,忙恭声应是。
旋即快步出屋,亲自找了管家,管家则是派了好些小厮,出府去寻王大公子王崇义。
而此时,王崇义正在逛青楼、喝花酒。
小厮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花魁的厢房,搂着花魁正准备入门。
谁知外头,便传来了煞风景的敲门声,与府上小厮的声音:
“大爷,大爷您在里头么?
大爷,宁姨娘难产,殁了!胎儿也没生出来。
大奶奶派小的们来通知大爷,请大爷回府!
大爷——”
屋里头,正欲成就好事的王崇义,被这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唬了一跳。
听得屋外的小厮的话,回过神来,王崇义不由啐了一口:
他才刚将这花魁摸上手,正欲成就好事呢。
临门一脚,竟给他整这么一出?
这个宁雨薇真是的!
死的时候,都不挑挑时辰的么?
妨碍他好事!
呸,真是晦气!
王崇义沉着脸,从榻上下来,穿戴整理好衣裳,走了出去,打开了门:
“宁氏殁了?什么时候的事?”
王崇义沉着脸,问小厮。
小厮不敢隐瞒,如实道:
“就是刚发生不久的事。大爷,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王崇义闻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嗯,回吧!”
言罢,便大步流星往外走。
待回到府中
王崇义并没有去往梅香苑,而是直奔往大奶奶所居正院。
王大奶奶早已在屋内等候。
但见夫君沉着脸,踱入屋中,王大奶奶立时迎了上去:
“大爷,你回来了!宁姨娘她……唉。”
提及宁雨薇,王大奶奶语带哀戚,一副为此十分伤怀的模样。
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不由得轻叹一声。
复又抬手,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一旁的宝珠,也同样拭了拭眼角,适时插言:
“得知宁姨娘发动,大奶奶给请了有经验的稳婆,又叫了府医去梅香苑候着。谁知,宁姨娘还是……唉。”
王大奶奶主仆俩正欲再说,谁曾想,王崇义便是不耐的摆了摆手:
“可见,这宁氏是个没福的。葬了吧。”
一番话话说得甚为轻飘飘。
好似是在讨论晚上吃了什么,又似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闻言,王大奶奶暗道一句:
她就知道!
早知道她家大爷的德行!
才不会为着一个小妾而伤怀难过。
甚至,都不会调查此事究竟如何,就草草了结。
这也便是她为何敢谋害算计宁雨薇的原因。
因为她很清楚这个枕边人的德行。
一个小妾的死活,他是不会理会、更不会管的。
“是!大爷,我会把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的,让宁姨娘早些入土为安。”
王大奶奶垂眸恭顺应是,唇角掠过一抹得逞的笑。
“嗯,就以侧室之礼,厚葬了吧。”
沉吟片刻,王崇义又道。
他倒不是对宁雨薇有何情义,更不是念着这宁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