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乍一闻得李元珩的这一番话,倪长庚又是一噎。
半晌,才吭哧吭哧道:
“这不好吧。”
李元珩闻言,当即反问:
“有什么不好的?”
说着,李元珩的视线,便是在倪长庚、小豆子、以及小豆子奶奶,这一家三口的身上,一一扫过,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小豆子奶奶年纪大了,小豆子却还年幼,长庚兄弟,你真的放心将老母亲和稚子,留在这里?
愿意和他们长久分离?
既是对未来无甚打算和规划,只想活在当下,与其骨肉分离,同在一地,却终日不得见。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还要冒着天大的风险,提心吊胆、偷偷摸摸,倒不如带上小豆子他们祖孙俩一起上路呢。
如此,无论如何,日后,你们一家人,都还能够在一处。
长庚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元珩一番话,入情入理,正正说到了倪长庚的心坎上。
闻言,倪长庚颇有些意动:
“这……”
不得不说,他觉得李元珩说的很对。
很有道理!
不仅是他这么觉得,李元珩的话,也同样是说到了小豆子奶奶的心坎上。
乍一闻言,她原本有些浑浊的老眼,便一亮,眼睛里头都带光。
见儿子还在那里“这这那那”,犹犹豫豫,小豆子奶奶直接一把打断了倪长庚的话头:
“什么这,这的?
为娘就觉得,木公子这提议就极好!
与其和你长期分离,彼此惦念牵挂,整日里提心吊胆,娘和小豆子还不如就随你去了。
咱们一起去投奔那海盗去!”
反正,留在这里,她和小豆子祖孙俩的日子,也是难捱。
倒真不如跟着儿子一起走。
一起去投了海盗。
日子好不好过,那都是两说。
再差,总不可能比留在村里头,遭受衙役和官府的盘剥、欺凌,还要差吧?
就算日子比现在还要难捱,她也认了。
好歹,他们一家人,还能够呆在一处。
能活就活,这日子能过就过。
实在过不下去……
纵使是死,他们一家人,也要死在一处啊!
若是分隔两处,不得相见,她老婆子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
被自家老母亲这么一说,倪长庚越发意动了。
眼神也同样带上了久违的光彩。
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
“娘,我自然是想和你、和小豆子,在一处的。
只是……
我若带着你们一起回去岛上,头儿们他们不收呢?
他们若是不让你们上岛,可怎么办?”
倪长庚口中的岛,有个名儿,叫做——
金银岛。
这金银岛,乃是闽海附近的一座岛屿。
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周围环境,一直以来,海盗们都喜在此处盘踞。
这些年,闽海一带的海盗,也是大浪淘沙。
来来去去的,不知换了多少人马和头儿。
直到几年前,现如今的大海盗头子——郑海,横空出世,统一了闽海附近的所有海盗,成为了所有海盗的领袖,又诛杀了曾经盘踞在金银岛上多年,一直一枝独秀的一股海盗势力,坐上了闽海海盗的第一把交椅。
郑海同样也看上了这金银岛的独特地理位置,直接将这金银岛,作为了麾下海盗的据点。
带着手底下的海盗,在这金银岛上经营多年。
很多走投无路的渔民们,都慕名而去,上金银岛,投奔郑海。
如今,这金银岛上的海盗,以郑海这个大海盗头子为首坐镇,俨然已自成了闽海的一股势力。
各方、甚至是官府,都不敢小觑。
倪长庚担心,若贸然带着老母亲和稚子上岛,恐会被拒。
上头的人,只怕是不会允许他领着娘和小豆子上岛。
毕竟,这样的事,尚且毫无先例。
若大家伙儿都这般做,拖家带口、带着他们的家小上岛,那……
金银岛还不得人满为患啊?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不行?”
但见倪长庚如此犹豫,李元珩再次淡淡开口。
话到这里,李元珩顿了顿,见小豆子奶奶闻言,眼神明显一亮,倪长庚也是倏然顿住话头,猛的抬眸望向自己,李元珩又是微一勾唇:
“试试,又不会如何。
说不定可以呢?
就算是不行。
那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嘛。
长庚兄弟,你说,是也不是?”
闻言,倪长庚瞬间瞪大了眼眸,颇有一股子茅塞顿开之感:
“木公子你说的是!
说的是啊!”
是呐。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万一可以呢?
那……他娘和小豆子,就可以在金银岛上安置下来,他们一家,就可以团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倘若不可以,他们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