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小安子这番话,入情入理。
说的很是在理。
他也是真心实意,为海铮、以及这岛上的海盗们着想的。
可谓是肺腑之言。
若是换做是旁人,闻得他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只怕都会点头同意他的建议。
然而,海铮……
“钊儿,我没听错吧?
你叫我去投靠朝廷?
叫我去求朝廷招安?”
闻得小安子的话,海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旋即,他又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出声:
“呵,呵呵呵……竟然叫我去投靠朝廷?!
钊儿,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你以为,朝廷是什么好的?
我告诉你——
这狗朝廷,它是最不值得信赖的。
咱们海家……
若不是朝廷,咱们海家岂会落到那个地步?”
海铮冷笑连连,话到这里,眸中已迸发出一抹恨意。
那是对朝廷的浓浓不信任、以及浓浓的恨意。
一旁的小安子,则是自家大哥这般突如其然的话语和反应,给弄得一怔:
“大哥,你这是……你怎么这么说?
大哥,你为何对朝廷有如此成见?
还有,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咱们海家,不是遭到海盗和倭寇袭击,才……
这又关朝廷什么事?”
海铮对朝廷的浓浓恨意与不信任,早已溢于言表,小安子不傻,岂能看不出来?
是以,他才会这般疑惑。
他实在是不懂,大哥为何会这般不信任朝廷。
还如此深恨朝廷?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海铮闻言,却是再度冷笑,眸中迸发着令人惊心的滔天恨意:
“哼,朝廷?
钊儿,所以我才说你太年轻、太天真啊。
还问我,咱们家的事,关朝廷什么事?
你以为,咱们海氏一门惨遭灭门,这其中,真的没有朝廷的手笔也盘算?
若真如此,在这闽海——
大胤境内。
那些倭寇,怎能横行,怎敢突然闯入咱们海家,灭了咱们海氏一门上下几百口人?
焉知不是朝廷对咱们海家早有忌惮,早有意除之,才故意引倭寇与海盗动手,借他们的手,除去我们海氏一门,而朝廷,则是全程袖手旁观,坐视我们海氏一族灭亡?”
而这一番话,听得小安子直皱眉:
“大哥,你是这般想的?
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海铮闻言,则是摆了摆手:
“没有人对我说什么。
也无需旁人告诉我。
我有脑子,自己会想。
这些事情,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岂会看不出来。
只需稍加揣摩,便可窥一切!
还用得着旁人特地对我说这些个?
哼。”
说着,海铮又望向小安子,一脸的担忧与怒其不争:
“倒是你——钊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和小时候那般天真?
还叫我去投靠朝廷?
你这是出的什么昏招?
咱们家也那大胤朝廷,乃是有大仇的!
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去投靠朝廷,做它的鹰犬、替它卖命。
绝不!”
见海铮如此模样,闻得他这席话,小安子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心道:
自家大哥,该不会是被什么有心之人,给煽动、利用了吧?
否则,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而大哥,偏偏乃是闽海这一带的海盗头子,手底下的海盗,人数甚众。
这……若是真被有心之人给煽动利用……
嘶,细思极恐。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得不说,小安子不愧的浸淫宫中多年,且还混出了头的大内监。
一向善于动脑筋去分析问题,也善于察言观色、堪破人心。
他这一番猜测,事实上,真就是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最早时,海铮确实没有如此想过。
乃是他成为了海盗,并且在闽海的一众海盗之中,崭露头角之后,才慢慢生起了这个念头与想法。
而他这般想法与念头的来源,却是源自于闽海总督卢元旺的潜移默化。
当初,海铮才在海盗圈子里头,崭露头角,成为闽海众多海盗势力之中的一个小头目时,卢元旺便注意到了海铮。
纵使彼时的海铮,面上有疤,气质也与昔日的那位海家大公子截然不同,卢元旺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化名郑海的海铮。
毕竟,海铮乃海家长子,早已是皇商海家内定的继承人,也早早就随着父亲、母亲,一起打理家业。
卢元旺作为闽海总督,自然也是见过这位昔日的皇商海家的大公子的。
并且,见过不止一次。
对方又不是没甚来历的吴下阿蒙,卢元旺自然也难免关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