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铮与小安子兄弟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给搞得怔愣当场,兄弟二人尽皆讶然。
说实话,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穆品智最终,会选择赴死。
而且,是如此决绝的选择赴死,还是选择以头撞柱,用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了他自己的性命。
他们原本以为,穆品智会想尽办法求生,会想要努力苟活。
毕竟,这个世界上,人从来都是想尽办法求生,哪有人会去求死。
能够生,谁又舍得去死呢?
此乃是人之常理。
然而,穆品智却不是。
在他明明又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之时,他却选择了赴死。
以如此惨烈的方式,以此谢罪。
不得不说,无论是海铮,还是小安子,对此都很是震惊。
朱小草那阵阵哀哀的哭泣声,令得海铮、小安子兄弟二人骤然回过神来。
望着眼前的一幕,看着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撞柱而亡的穆品智,海铮与小安子兄弟二人,都不由有些沉默。
然而,他们望向穆品智的眼神,在这一瞬,似乎已经有些变了。
定定的望着穆品智的尸身,沉默良久,海铮终是叹道:
“倒是我错看了这穆品智。
他倒是条汉子!”
说实话,海铮不仅对穆品智有恨意,深恶他,更是打从心里头瞧不起穆品智,笃定的认为,这么些年,隐姓埋名,以这般残缺之身苟活的穆品智,是个弱夫,乃十足十的贪生怕死之辈。
谁曾想……
事到如今,撇开原本的大仇不论,平心而论,海铮还真是有点欣赏穆品智了。
原来,当年,他能做到卢元旺这个闽海总督身边的第一谋士的位置,除了善献毒计之外,他本人,也并不是泛泛之辈、吴下阿蒙。
而闻得海铮的话,小安子也是点了点头:
“是啊!
这穆品智,确实算得上一条汉子。”
他造了孽,于他们海家欠下了血债,那他便偿。
欠的是血债,他便血偿。
用他的血、他的性命来偿。
虽说是天道好轮回,但此人,如此不搪塞、不推诿,倒是个有担当的。
“大哥,咱们与这穆品智之间的恩怨已了。
便就将此人给葬了吧。”
此乃穆品智做下的恶事,造的孽。
如今,穆品智已死。
那他们之间的恩怨,便已了。
小安子并不打算迁怒到朱小草的身上。
无论朱小草究竟是不是穆品智的孙女儿,他都不打算迁怒。
冤有头,债有主。
在这件事上,朱小草是无辜的。
他又为何要平白迁怒一个无辜的人?
就像穆品智临终前所说的那样,此事皆乃他所为,若有报应,便报应到他一人身上就好。
切莫要报应在朱小草身上了。
心中如此想着,小安子遂才如是沉吟着开口道。
而闻言,海铮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
“行吧。就这样吧。”
说着,海铮又摆了摆手:
“钊弟,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我会叫手下弟兄去将这穆品智给葬了。”
海铮也绝非小肚鸡肠之人。
他也自是明白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
如今,穆品智身死,算是偿了他欠他们海氏一门的血债。
如此,这件事,也便这么了了。
他也不打算再迁怒于朱小草。
海铮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坚持与骄傲。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怎么会、怎么好意思去为难一个,如朱小草这般的,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若是真如此……
他成什么人了?
真成土匪了!
如若这般,若父母在天有灵,泉下有知,还不得气得不得安宁,跑来教训他、找他算账啊?
须知,若他真这么做了,这——
就是在给父母、在给海家蒙羞!
朱小草似感受不到身后不远处的海家兄弟俩在对话一般,对海铮与小安子的话语,充耳不闻,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爷爷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依旧在那里哀哀的哭着。
试问,这世间,有什么是才失去全部亲人,以为自己孑然一身,却是峰回路转,让她再遇亲人。
当她以为,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不是孤女,她有爷爷!
疼爱她的亲爷爷。
甚至,她都开始憧憬着,和爷爷往后在一起的幸福生活时,一切再次急转直下。
她又再次失去了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失去了爷爷。
并且,看着爷爷在自己面前死得如此惨烈。
试问,谁能受得了这一切?
反正,朱小草是受不了的。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悲伤所萦绕,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哗哗啦啦的流。
犹如一个被人、被这世间给遗弃的可怜孩童一般,无助的哀哀哭泣。
朱小草就这样,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见状,不远处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