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父辈说,三十年前就曾发生过一次蝗灾,蝗虫从东方来,遮天蔽日,导致大片庄稼绝收,人们四处流亡,天下大疫!死了不少人哩!”
“老天保佑,蝗虫千万不要泛滥!”
驿卒们一边狼吞虎咽大口的吃着饭,一边唏嘘不已。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虽不一定会引发灾害,但每年都存在,所以他们才敢在休息之余唠嗑上几句。
但也没说几句,他们就吃完饭急急匆匆的再次出发了,看起来对这件事极为担忧和畏惧。
嬴政和顾绫雪两个人默默的听了一会。
前者眉头微蹙,显然是对出现蝗虫一事感到烦恼。
后者心中思忖,【史书上没记载秦末有什么大的天灾啊?看来多半被及时治理了,没泛滥的起来。】
【当然,就算泛滥了,其实也问题不大。】
嬴政心中一动,看着顾绫雪,问道:“小顾啊,汝对此事似无一丝担忧?”
顾绫雪听罢立即解释道:“冯大人,非我不忧,实乃觉灭蝗灾非难事。”
“哦?此话怎讲? ”嬴政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顾绫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提议道:“此间嘈杂,冯大人若不介意,何不移步驿舍,边食边叙?”
“好。”嬴政点头。
随后两个人就进入了驿舍,又上了一大桌子饭菜。
顾绫雪喝了一口米酒,因为酒精度数很低,她直接当做饮料喝了。
一口喝完之后,她才整理了一下言语,开口说道:
“常人眼中,蝗灾乃乌泱泱之虫群飞至田中,一扫禾稼,致使田亩疮痍满目,蝗卵洞密布,继之飞往他处,沿途所遇,无不被其啃食殆尽。”
“然实则,蝗灾有多重阶段。”
“简而言之,蝗虫先饱食,后产卵,卵化蝗蝻,自土中钻出后,接着吃剩余草,食尽后迁徙它地。”
“四面八方的蝗蝻聚在一起,如洪水般蜕皮生翅,化为飞蝗,继续肆虐,繁殖速度之快,难以尽灭。”
“更糟糕者,蝗灾常发于盛夏,人为所灭的蝗虫与殍尸会很快腐烂发臭,至此引发瘟疫。”
嬴政微微颔首,说道:“捕蝗不如去蝻,去蝻不如掘子,掘子不如除根。此等事,本官皆已知之。”
“冯大人果然博学多才!”
顾绫雪竖起大拇指拍了一句马屁。
虽然大秦律法不让人拍马屁,但实际上谁不爱听呢?谁能免俗呢?
所以顾绫雪前脚说了会注意,后脚拍起马屁来依旧不含糊。
夸完后才开口问道:“那大人可知这些蝗虫从何而来?”
【嗯,不用想,肯定要说什么“涝生鱼,旱生蝗”了。】
【古人因为发现蝗虫往往出现在江边河岸,湿地沼泽等地,所以就认为蝗虫是鱼籽在干旱时变成的,这种认知虽然错得离谱,但蝗虫也确实喜欢在有水潮湿的地方大量产卵,古人有这想法也不奇怪。】
听到顾绫雪的心里话,嬴政感到无语。
你都这么说了,还让朕怎么说?
索性就回了两个字,“不知。”
顾绫雪微微一愣,【不对啊,这冯大人不是很了解蝗灾的吗?怎么可能不清楚“涝生鱼,旱生蝗”这种说法?】
看顾绫雪有些傻眼的表情,嬴政心中暗乐。
傻眼了吧,还跟朕搁这打哑谜,有话不能直说?
顾绫雪咳嗽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据卑职所知,害我大秦之蝗虫主要为“东亚飞蝗”。”
“此蝗尤喜水位退落之湖滩、河滩、海滨等湿地,及杂草繁茂之处,以产其卵。”
“但其卵不能长久泡于高温之水,否则便会影响孵化。”
嬴政若有所思,“是故水灾、旱灾、蝗灾乃相继而出现?”
“大人高见!”顾绫雪点头,“因此,依其特性,吾等便也就有了根除之良策。”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嬴政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顾绫雪微笑道:“首先,朝廷可在蝗患严重的湖泊,立“闸”以驭水位,如此一来,湖泊水少之时,水位不会下降的太厉害,蝗虫便无地方产卵了。”
“然后,开垦荒地,如杂草丛生之地可种稻禾,海边荒芜之地可建盐场。因为经常翻耕的农田和盐分很高的地方,蝗虫卵皆难以存活。
“至于剩余小量蝗虫,可施药以喷之、人力以灭之,并借助吃蝗虫的禽鸟、蟾蜍、蜘蛛等生物以诛之。”
嬴政听完后,一双黑色的眸子明亮而又无比犀利!
激动的就差要拍桌子了。
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治本之法啊!
蝗灾每年都会发生,或大或小,治理起来也是治标不治本,令人无可奈何。
看着对面“冯大人”激动到呼吸都有些急促的样子,顾绫雪心中得意了,自豪了。
【我大华夏就是通过这些措施一举铲除了在祖国大地上肆意横行了两千多年蝗灾的!】
【这些穷虫,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闹的越凶!】
【碰到水量充沛,农田管理良好的富裕地区就浪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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