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曾有诗云: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入川时逆流而上,诸葛乔并无多少感触。
出川时顺流而下,诸葛乔真切的感受到了李白在诗中描述的轻舟迅捷,以及那仿若气吞山河般的豪迈。
“阿乔,这一路你都不怎么说话,在瞎想什么呢?”张苞来到舟头,盘腿坐在诸葛乔右侧。
张苞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话痨。
偏偏诸葛乔这一路大部分时间都在舟头静思,而糜竺又跟张苞聊不到一块儿去,这让张苞心头憋得慌。
“在想凤姬。”诸葛乔随口胡诌。
张苞愣了愣,“嗨”了一声:“你想了解凤姬,你问我啊。”
“我跟你说啊,凤姬这丫头,从小就娇蛮。偏偏气力又大,一拳头打过来,稍不注意就鼻青脸肿了。”
“二伯怕凤姬嫁不出去,就给凤姬找了个识字先生,结果凤姬在学堂待了三天,那识字先生就自请告辞了。”
“二伯无奈,只能让凤姬跟关兴学武。”
“学了武的凤姬,就更没几個人敢惹了。”
“阿乔啊,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这身子骨,要是被凤姬打上一拳,估计都得在床上躺几天。”
诸葛乔的嘴角微微抽动。
话痨张苞,可真够话痨的。
诸葛乔就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张苞就将关凤的黑料给爆出来了。
“张兄,你就不怕挨揍吗?”诸葛乔善言提醒。
张苞曲起右臂,鼓了鼓那结实的肱二头肌:“我今日不同往日了。凤姬也就小时候气力大,现在是比不过我的。”
“可凤姬有两个兄长。”诸葛乔再次提醒。
张苞脸色一变,心虚的换了语气:“阿乔,你这就不对了。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总不能因此而揭发我吧?”
似乎是担心诸葛乔说漏嘴,张苞又补充了几句:“凤姬其实也有优点的!”
“若你不小心挨揍了,哪怕是你先招惹的人,凤姬也会将揍你的人给揍趴下。”
“凤姬极重情义,颇有二伯之风。”
见张苞忽如其来的求生欲,诸葛乔心中也乐了。
显然。
张苞在年少的时候,不仅被关凤揍过,还因为打架输了让关凤去找场子。
“虽然有些话痨,但也是性情中人。”
“只是不知,张苞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早夭的。”
历史对张苞的记载很少,少得只有“长子苞,早夭”五个字,哪怕是张苞的儿子张遵,都比张苞的事迹多。
见诸葛乔又陷入了沉思,张苞顿感无聊。
轻舟疾行。
自成都到江陵,陆路近两千里,再加上陆路崎岖婉转,即便日日疾行,要抵达江陵至少都得三十天。
而走水路顺流而下顺风而行,诸葛乔却只用了十日时间。
江陵城外。
江水渡口。
早已得到糜竺南下消息的关羽,令长子关平和次子关兴在渡口静候迎接。
关平是个身材挺拔的关西大汉,形貌跟关羽有七分相似,相比关羽的锐气凌人,关平更显几分谦逊。
关兴年龄较小,不论是仪态还是举止,比起关平而言都稍显稚嫩。
“阿兴啊,终于见到你了。你可知这一路我憋得有多难受。”见到关兴,张苞的精神瞬间恢复。
关兴偷偷看了一眼庄毅持重的关平,直接装没看见张苞,努力的模仿关平的持重。
关平见状,却是回头嘱咐关兴:“兴弟,你跟张苞去叙叙旧,记得早些回城。”
显然。
张苞的个性,关平同样也很清楚。
关兴连忙允诺,拉着张苞就往别处而走。
张苞在轻舟上憋得慌,此刻只想跟关兴叙旧唠嗑,跟糜竺说了一声后,就跟着关兴离开。
“小侄关平,见过糜叔父。”关平上前向糜竺行礼,语气谦逊而恭敬。
糜竺回礼轻赞:“经年不见,贤侄的风采,越来越像关君侯了。”
关平最崇拜的就是关羽,糜竺这声夸赞,夸到了关平的心坎上了。
“叔父过誉,小侄岂敢自比家父。”关平谦逊而道,目光又看向糜竺身边的诸葛乔。
见诸葛乔俊雅,眉宇间也跟诸葛亮有三分相似,心中也有了猜测。
糜竺介绍道:“这便是军师将军的长子诸葛乔。”
诸葛乔向前行礼:“愚弟诸葛乔,见过兄长。”
关平回礼而笑:“军师将军的长子,果然俊雅非凡。小妹最是钦佩儒生才俊,若能与阿乔结为连理,亦是人生幸事。”
关平虽然是武将,但在待人接物上,却比寻常的武将多了几分儒生的风雅。
寒暄一阵,糜竺又问道:“贤侄可知,子方如今在何处?”
关平轻轻摇头:“糜太守三日前就离开了江陵,自称是要督巡南郡诸县,具体去了何处,小侄也不知道。”
糜竺不由蹙眉。
搁以前,关平在私底下都是称呼糜芳为糜二叔,如今却直呼糜芳为糜太守。
这其中的亲疏,已经显而易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