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见张郃发怒,不敢再迟疑,遂亲引斥候百骑前往南安郡打探。
也幸亏是夏季月夜,否则这大晚上的想要去打探汉兵的踪迹是很难的。
“真有汉兵的踪迹?”
“看这脚印,人数不少啊!”
王双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如今的汉兵,除了陇西郡的张飞外,按理说都在略阳、冀县、上邽、临渭和清水城中。”
“这脚印是往陇西郡方向而去的,是上邽的汉兵?还是左将军口中,奇袭陈仓的汉兵?”
王双引着骑兵,沿途查探。
但王双不敢查探太远,在确认了通往南安郡方向有大量汉兵的踪迹后,王双就引骑兵返回了冀县外。
“果然!”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汉兵的目的不是陈仓,而是分孟达的兵势,拖延时间来助陇西郡的张飞破城。”
“倘若张飞破了陇西郡引兵来冀县,即便是我也难以抵挡!”
张郃不惧马超,因为在张郃眼中,马超也不过如此。
这不是张郃胡吹大气。
建安十九年,马超向张鲁借兵反攻凉州,围困赵昂于祁山。
姜叙向夏侯渊求救,夏侯渊就令张郃引步骑五千穿过陈仓狭道救援祁山。
马超围了祁山三十天未能攻下,张郃趁机引兵入渭水而上,马超引氐羌数千人逆击张郃,但尚未交战,马超就引兵退走,撤回了汉中。
张郃不认为现在的马超有什么本事,昔日的神威天将军已经是过去式了。
然而。
张飞却不同。
宕渠之战,张郃跟张飞相据五十余日,结果被张飞绕路打了个措手不及,十余人爬山而逃。
这是张郃降曹后,第一次正面作战被打得如此惨!
王双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左将军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张飞如今年老体衰,若他敢来冀县,末将就替将军斩了那张飞。”
王双生得孔武有力,又善使重刀,能在张郃身边听用靠的也不是家世,而是用陷阵夺旗的军功一步步杀上来的。
张郃看着王双,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虽然不想打击王双的锐气,但也不想王双因为轻敌而命丧张飞之手。
“张飞虽然年迈,但你也别忘了,夏侯将军是怎么死的。”
“那黄忠年逾七旬,依旧能阵斩夏侯将军,对于张飞这种万人敌而言,哪怕是年迈了,武力也远超普通战将。”
“更何况,张飞戎马半生,什么阵仗没见过?他依旧活到了现在!不论是经验还是技巧都不是你能比的。”
“你有武勇,也不能因此而大意轻敌。”
“无我的命令,你不可轻易逞个人武勇,你现在是统兵的将不是陷阵的将了。”
张郃的语气中有欣赏之意,又有对后生晚辈的提点。
王双也不傻,知道张郃的提携之意,连忙致谢道:“末将谨遵将军教诲。”
张郃对王双的态度也很满意,笑道:“军中有书吏,平日里若是没事,就跟着他们学学断字,若你能认字了,我会将先帝兵法借给你一观。”
王双大喜!
张郃口中的先帝兵法,就是曹操的《孟德新书》,那是对孙子兵法的注解,只有曹魏重要的军将才有这個资格抄录。
一般的将领更是连观阅的资格都没有。
王双虽然早闻《孟德新书》其名,却从未观阅过。
如今张郃却愿意将《孟德新书》给王双看,就意味着张郃将王双视为门生后辈来培养了。
“末将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厚望!”王双大声喊着,表达对张郃的敬意,生怕张郃听不到似的。
张郃点头,微微抚了抚美髯:“去准备下,明日我要与苏将军会面,你与我同往。”
王双更是大喜。
如今的王双,只是张郃身边众多裨将的一员。
张郃可以带王双,也可以带其他人。
而在另一边。
苏怡将张郃会面的要求转述给苏则,又将左将军不知道陈仓遭到奇袭的事也具言给苏则听。
苏则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将帅不和,兵家大忌!左将军已经如此忍让孟将军了,孟将军竟然还在对左将军有提防?”
苏怡洞悉道:“恐怕不是对左将军提防,而是陈仓遭到奇袭导致孟将军不得不分兵,让孟将军丢了颜面。”
“毕竟左将军昔日是劝谏过孟将军,要谨防诸葛亮遣将奇袭陈仓。”
“左将军如今对孟将军很是不满,一直都是直呼其名。”
“明日的会面,左将军恐怕要行非常之策,阿父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怡有些担心。
若是张郃真的要跟孟达闹不愉快,苏则又该如何站位?
苏则瞪了苏怡一眼:“你是军中武将,又不是朝中那群文官,长这么多心眼作甚?”
“左将军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不会因私废公,既然是要与我会面,必然是认为陇右的局势有了重大变故。”
“明日你留在清水城,提防城内汉将趁机出城,我单独去见左将军即可。”
顿了顿。
苏则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