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贤疑虑,苏则却是洞悉了街亭的部署。
在街亭与诸葛乔对峙的时候,诸葛乔便是虚设旗号,以草人为疑兵。
得知邓贤驻兵不前,担心略阳战事的苏则立即来求见,谏道:“邓将军,街亭必是疑兵。迟则生变,需速速通过街亭,与孟将军合兵。”
邓贤瞥了苏则一眼,语气冷淡:“苏将军,我怎么用兵,还需你来教我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夺我的兵权,却反被我夺了兵权,这心中定然有不满。”
“你催我行军,莫非是想借刀杀人?”
我借刀杀人?
苏则气得胡须都颤抖起来了:“邓将军,我为何要夺兵权,你心知肚明。”
“你不愿跟我去安定郡,我尊重你的意见;可你既然决定返回,却为何在此逗留?”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倘若因你迟疑而让略阳的诸葛亮占了便宜,你就不怕遭到孟将军的责罚吗?”
苏则有些看不懂邓贤的想法了。
不去安定郡,可以理解为孟达是邓贤的舅舅,邓贤不愿背叛孟达;可到了街亭却又迟疑不前。
“苏将军,我如何做事,不需要你来教。”邓贤冷漠而道:“我敬你是老将,不愿为难你,但也请你不要干涉我行事。”
苏则正欲开口,李辅又出言打断:“苏将军,我要跟邓将军商议军情,还请你暂时回避。”
见邓贤和李辅都有嫌弃,又有两个凶神恶煞的虎士上前,苏则只得忿忿离去。
待得苏则离开,李辅再次开口:“邓将军,你莫非不太想去略阳?”
作为孟达的亲信,李辅平日里又跟邓贤交好,自然能猜到邓贤的几分想法。
邓贤也不隐瞒:“我的确有这想法!”
“孟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
“为人骄矜,常自以为是乐毅在世,瞧不起旁人,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会统兵。”
“我承认,论用兵,我不如他。”
“可我也不傻!”
“我虽然看不懂陇右的局势,但我知道左将军如今很急,急得都想用假节权来杀了你我,夺走兵权。”
“这意味着,孟将军在陇右已经犯了兵家大忌了,而且极有可能落入了诸葛亮的圈套中而不自知!”
“否则左将军又岂会冒着被陛下猜忌的危险,让苏则来夺你我兵权?”
李辅点头:“左将军久随先帝,又在征西将军夏侯渊死后稳住了军心,先帝因此授予左将军符节。”
“先帝之意,是希望左将军今后遇到类似险情时,不要顾及个人荣辱,要以国家大事为重,符节就是左将军的护身符!”
“换而言之,陇右战局,如今已经在诸葛亮的掌控之中了!”
“若是冒然前往,恐怕你莪皆难脱身;可若不前往,又恐孟将军怪罪。”
“不如佯装在街亭受阻,静观其变。”
邓贤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佯装受阻,最多是你我能力不足。只要你我依旧表态支持孟将军,就不会受到太大的责罚。”
当即。
邓贤和李辅就在街亭东面靠近陇山处安营立寨,又遣斥候悄悄去打探略阳的战况。
略阳城北。
孟达引众军掩护辎重急急赶往街亭,诸葛亮自然不肯让孟达这条大鱼就这么跑了。
“速破张郃!”
诸葛亮当机立断,令众军掩杀断后的张郃。
若让孟达掩护辎重逃到街亭,再让孟达背依陇山险要立寨,诸葛亮就寻不到今夜的机会了。
趁其病,要其命。
不能给敌人任何的喘息时间!
张郃虽然有五千劲卒,奈何汉兵一方精兵悍将也不少。
想以这五千劲卒阻挡诸葛亮的大军,不亚于螳臂当车。
“左将军,不能再挡了,撤吧!”王双杀到张郃身边,急切而劝。
张郃扫了一眼左右,也知道不能再耽误了,否则让汉兵形成合围之势,张郃这個左将军又得步于禁后尘。
虽说于禁如今被释放,但于禁如今的生活很是艰难。
走到哪都有“被擒投降”的标签在!
张郃又听闻曹丕让于禁去邺城拜谒曹操的陵墓,于禁返回后就得病了,如今也不知道状况如何。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张郃能猜到于禁得病必然跟拜谒曹操的陵墓有关!
“你引军先走,我来断后!”张郃果断下达了军令。
王双却是连连摇头:“左将军先走,我来断后!”
张郃喝斥道:“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武勇?速速离去,就凭你还没资格断后!”
王双无奈,只能引兵先走。
张郃且战且退,杀出了血路,也不跟孟达合兵,直接向北往安定郡方向而逃!
张郃这断后的逃了,孟达就难受了。
当得知张郃往北面而走,孟达气得差点就要砍人了。
“张郃匹夫,竟敢卖我!”
凡事有因就有果,孟达如何待张郃,张郃就如何待孟达。
听到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孟达不敢再迟疑,令众军抛弃辎重粮草轻装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