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足随从站在窗前向下望去,苏琤离去的背影混入大厅喧嚣的人群逐渐消失。
花台上新换了一批花娘表演,她们穿着已经不能用轻薄来形容的胸衣,露出腰腹间大片地白色肌肤,修长的双腿在纱裙中若隐若现,嫖客们被刺激的更是血脉贲张疯狂地大声喝彩。
随从皱着眉头嫌恶地关上了窗户,他走过来低身对仍在桌边品茶的汉王道:“主人,我还是不太相信苏世子,万一他……”
汉王抬头盯了一眼随从严肃的表情微微地笑了,他放下茶杯十分笃定地道:“你太紧张了,万一什么?如今“汉王”还安分地守在宴州,每日都有百姓见到他的王驾出行。”
“苏琤手上也无我的信物,他若只是向长平侯告发,查不出我擅离封地的证据,他就变成了诬告藩王。更何况……”说罢汉王眼神微眯也站起身来,他拍了拍随从的肩膀。
“阿峰,他与你我,是一样的人。”
时光匆匆又是一年多过去,自来平叛到如今尘埃落定,长平侯镇守云南已经过去了三年多。如今靖州已经建成,所有的政务也步入了正轨,不再需要长平侯驻扎在此镇场。
皇帝已经批了长平侯的军报折子,大军即将班师回朝。
“娘亲娘亲!”已经六岁的苏凤清像只小炮仗般自己摔开帘子冲进了丝丝的房里,他趴在丝丝的腿上噼里啪啦的炸开般喊道。“三叔说明天带我去看父亲回京!”
丝丝正与史嬷嬷在确定明日苏琤回府的接风宴菜单,见苏凤清冲进来史嬷嬷笑眯眯地望着苏凤清收起菜单,丝丝把他也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这时候张妈妈和抱着阿息的郑妈妈才追上苏凤清,也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
“你三叔要带你去哪里?”丝丝用帕子给儿子擦了擦鼻尖上沁出来的汗珠问道。
“叫什么望湖、望湖……望湖什么??”苏凤清仰着小脸回想道。
“回奶奶的话。”张妈妈笑着替小主人补充,“是城东兴隆街的望湖楼酒楼,那里是长平侯夫人娘家的产业。”
“三爷在那里定了包厢,说是六爷、大姑娘和六姑娘都会去。”
“对对对,望湖楼!”苏凤清撒娇地摇着丝丝的胳膊,“娘亲就让我去嘛!三叔和姑姑们也会一起去!”
“既然六姑娘都去了,五姑娘怎么不去?”丝丝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抬头问张妈妈。
“回奶奶的话。”张妈妈回答道,“三爷本来也是邀了五姑娘的,就是五姑娘说身体不适,不去了。”
寿山伯府五姑娘跟六姑娘都是苏三老爷的妾室所出,但是不知为何同为庶女的六姑娘与嫡出的兄弟与姐姐都相处的十分融洽,只有五姑娘总是远远地敬着他们,显得不太合群。
“原来如此。”丝丝笑着摸了摸苏凤清的头发,抬眼看着仍被郑妈妈抱在怀里的阿息。“那息姐儿也想去吗?”
“去!”自从上次被丝丝说经常元神出窍去玩,害郑妈妈总是担心的阿息毫不犹豫地道。
“好吧。”丝丝放下苏凤清,“去是可以去,但是要带上史嬷嬷和瑞雪。”
说罢她向正在一边跟瑞雨学打络子,已经改名为瑞雪的翠儿招招手。
“那有什么,只要娘亲允许我跟妹妹出门去玩儿,把这一院子的人带上都可以~”苏凤清开心地扑到郑妈妈身边,拉着阿息的手高兴地说。
第二日一早苏三爷就带着弟妹和侄子侄女出了门,前呼后拥的带了不少伺候的下人,整整出行了四架马车。
苏凤清和阿息兴奋地扒在马车的窗口向外望去,张妈妈和郑妈妈也笑着拉住他们俩,坐在马车里聊天。
今儿个的望湖楼客人非常多,大多数都是因为它便利的地理位置,来看长平侯胜利班师的。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谈论着长平侯这又一次的显赫战功。
“六叔六叔!我爹长什么样子!”苏凤清扒在包厢的窗户上向楼下望去,两边长街已经没有摆摊的小贩,全是已经出来等待围观的百姓们在街边聊天。
“哈哈哈,那可是你亲爹,怎么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苏六爷正挨在他旁边,也伸着脖子向外望去。
“爹爹出征的时候我才三岁,记不清了。”苏凤清撇了撇嘴。
坐在后面吃糕点的阿息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苏六爷,奶声奶气地捏着芙蓉糕道:“娘亲说了,父亲喜穿银盔白袍,最好看的那一个银盔白袍武将就是咱们爹爹!”
“好好!”苏凤清又兴奋起来,身子更往窗外探去。身后的史嬷嬷见状连忙要上前,就见伺候阿息吃糕点的瑞雪一个箭步就到了苏凤清身后。
她笑眯眯地拉住苏凤清的衣服问道:“时辰还早着呢,清大爷要不要也来吃些糕点?”
瑞雪今年也不过十一岁,又在丝丝的房里伺候,苏凤清跟她十分熟悉也爱跟她玩。便也跳着回到桌前,和阿息一起嘻嘻笑着吃起糕点来。
旁边窗户前苏大姑娘和苏六姑娘一边说笑,一边打着扇子。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长平侯终于领着将官们入了城。
“来了来了!”苏三爷兴奋的招呼道,听到他的呼唤,大家又都涌到窗边,连两位姑娘也都用团扇掩着脸往窗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