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要禀给表妹。”苏琤认认真真地用笔沾着花汁道。“这几日良娣娘娘一直派人在宫中寻我,被我找了借口都避了过去。”
“哼~”丝丝翻着话本,“她为什么寻你,你心中难道没有个计量?”
苏琤一滞,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他有些含糊地道:“大概、大概……”
丝丝好笑的睨了他一眼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她大概是见你势起,又想拉拢你为她儿子所用。”
说罢她突然坐起身,抬起苏琤的下巴笑吟吟地说:“我猜,姐姐一定会告诉你,四皇孙其实是你的儿子。”
苏琤虽然深感羞辱,但是根本不敢挪动被丝丝捏住的下巴,他只能讷讷地回答:“怎么可能……表妹知道我根本不能……”
“哈哈哈哈。”丝丝笑着甩开他,又倒回去翻那本话本子。“我知你知你不行,姐姐不知道啊哈哈哈。”
卢良娣碰了丝丝这个硬钉子,只能偃旗息鼓继续打起别的主意。
这京中想要站队太子的权贵官宦也是不要太多,大多数人都想走太子妃的门路。可太子妃出身长平侯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巴结得上的。
于是一些人就把目光放在了卢良娣身上,卢良娣出身范阳卢氏,比太子妃也不差许多。
她不仅深得太子宠爱,如今还诞育了太子的次子四皇孙,若是将来太子荣登大宝,下一位储君人选依然很难说。
卢良娣一直在京城里也算一口热灶,但是她一直眼高于顶,想要接纳拉拢的都是如寿山伯府这样的实权权贵。
现在看来表哥苏琤是很难再掌握在手里,她也开始降低标准,接受一些低一等勋贵的礼物,在太子面前为他们说些好话,寻些差事。
太子不胜其扰,他不明白卢良娣这样一个原本目下无尘的天仙,怎么突然就沾染了世俗浑浊不堪。
一开始他只以为她愚蠢,现在看来根本是愚蠢至极。若不是四皇孙现在还太小,怕他夭折,他真想立时就处理了卢良娣。
但即使如此,卢良娣的末日也已经被太子提上了日程。只待四皇孙再长几岁立住了,他就立刻送卢良娣上路。
丝丝还不知道太子的盘算,她只想着汉王赶紧加快造反的脚步先想办法回到京城里来,她才有法子将他与太子等人一锅烩了。
在各人心怀鬼胎地氛围下,居然奇异地相安无事地又过了四年安稳的日子。
这日丝丝正在房里陪着阿息做女红,她有些惊诧地盯着阿息手里的绷子。
“你这、你这鸳鸯戏水,绣得还真挺传神。”丝丝发自真心的夸赞道。
“那是。”阿息自得的继续落针,“沈师傅夸得最多的就是我。”
旁边伺候阿息的大丫鬟桃蕊也笑嘻嘻地道:“沈师傅虽然也夸奖过其他姑娘的绣工,但是咱们姑娘可是被沈师傅独独夸奖过天资聪颖的!”
如今阿息和苏凤清都已十岁,除了日常念书骑射,丝丝也给阿息请了厨艺女红师傅。教女工的沈师傅是江南有名的绣娘,丝丝花了大价钱才请了过来。
眼热的苏三太太便让自己的女儿们偶尔也来蹭蹭听课,接受指导。
阿息虽然也反抗过,不过真的学起来,他居然觉得绣花还挺好玩,便也学了下去。
丝丝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不等她出声,外面丫头一声通报说是大爷回来了,苏凤清就进了屋。
先是给丝丝行了礼,苏凤清就一脸焦急地坐到丝丝和阿息中间,拱得阿息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
“母亲!”他焦急地道,“你快去跟卢良娣说说,我不要做四皇孙的伴读!”
丝丝先是用帕子擦了擦他一头的汗,又不解地问:“四皇孙?你不是已经过了初选,要做大皇孙的伴读吗?”
“四皇孙才几岁,怎么就要选伴读了?”
然后她一点苏凤清的脑袋嗔道:“你这孩子,净瞎喊。良娣娘娘是我的亲姐姐,你就算不称呼她一声姨母,也得叫一声良娣娘娘。”
“你这样称呼她,小心被有心人听到抓你把柄。”
“嘁!”阿息毫无淑女形象地一砸嘴,一边落针一边道:“什么姨母?也就母亲还念着一点骨血亲情,人家可没把我们当成亲戚。”
苏凤清朝妹妹嘿嘿一笑,又拉起丝丝的胳膊道:“妹妹说的是,母亲是没见每年除夕良娣娘娘对我跟妹妹那副嘴脸。”
“还姨母?太子妃娘娘待我们都比她真诚些,说到底咱们的正经亲戚是太子妃,也就母亲还念着她一点姐妹情了。”
“好了好了。”丝丝作出一副被亲姐妹薄情所伤害的姿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没个完了,先说说伴读的什么事儿?”
苏凤清接过瑞雨递来的热茶猛地灌了几口,才开口将上午在东宫卢良娣拦住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的事细细讲了。
末了他有些忧愁地道:“良娣娘娘那个意思是咱们才是一家人,想让我主动放弃大皇孙伴读的资格,到四皇孙身边去。”
“这时候想到我们是一家人了,平日里见到我跟妹妹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别说母亲你是她的亲妹妹,我们是她的外甥,那姿态就好像我们是她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