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七七被掌柜的一路引着进了内间。
正疑惑着是何等稀奇的料子竟让这掌柜的视若珍宝一般,搁置在锦匣之中还落了锁。
但见那掌柜的从袖兜中拿出一把铜钥,锁应声落下。
掀开锦匣,一块通体雪白的布匹仿若画轴一般卷平整的卷放着。除却颜色白的剔透,无有星点杂质外并未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掌柜的将锦匣放于桌上,拿了块儿绸帕垫于手上小心翼翼的将那卷料子拿出。
“姑娘且看,这料子不若通体雪白,质地柔软舒滑,且它每一根丝放大了都有好多的孔,恍若人的皮肤一般会呼吸。”
“不若如此,摸上去爽滑且有韧性,穿在身上冬暖夏凉,且亦好上色,这手工好的师傅,可将这颜色染的是均匀亮泽,不过若姑娘这般还是这原来的白色更为相配,不知姑娘的那位朋友?”
夭七七指尖摸过果若那掌柜并非信口开河。
既而莞尔一笑道:“掌柜的可是拿出了镇店之宝?就它吧!这白色甚是不可多得莫要破坏了,不过掌柜可是能绣一些花样?”
“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姑娘可是要绣些什么?心中可自有掂量?”那掌柜的将那料子放于锦匣之中颠颠一笑。
“嗯?”夭七七疑惑一声,想起自见青雀起似甚是喜欢羽翅之类的图案遂答道,“彩羽图案便可。”
“好,姑娘若是时间充裕,不若等图案出来看看样式是否满意再行离开?”
“掌柜的这还有这等能巧画工?”
“鄙人不才,图案样式皆是自己动手所画,再由绣娘裁剪缝制,故而这京城之中还算的有一立席之地。”
“掌柜的客气,那便请掌柜的绘制图案,等上一等没甚所谓的。”
掌柜的伸手一请:“那请姑娘前堂稍后,喝一盏茶。”
夭七七颔首坐于前堂喝茶,但见一妇人抱着一个约摸周岁的娃娃小步碎伐的迈了进来。
说是妇人看着不若是个二十出头的样子,温柔贤惠。
天可怜见这先前殷勤招呼每一位顾客的小伙计竟只是颔了颔首并未有打算献一份殷勤来接待这个小妇人。
夭七七凝眸看了她一眼,心觉怕不是这位姑娘长得自带了身家家底,让那小伙计给看穿了,随即啧啧两声,这小伙计委实门缝看人了些,不甚地道。
但见这位小妇人许是抱娃抱久了有些不稳,夭七七正想着上前去迎一把,好叫这小伙计看看什么才是“一视同仁”。
不料,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掌柜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了夭七七的路。
那掌柜的一脸笑意一手托上那妇人挽着孩子的胳膊:“你怎的来了?”
随即接过她怀中的孩子。
那妇人低了低头抻了抻褶皱的衣衫不紧不慢道:“赖掌柜照顾了这些许时日是时候该走了。”
“怎么这便要走?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不妨多待些时日,等天气凉爽些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在差人送你走可好?”
那妇人向着掌柜的走了两步斜勾了勾嘴角道:“赖掌柜的这是舍不得奴家……还是舍不得孩子?”
那掌柜的抱着孩子的胳膊颤了一颤,险些把孩子给摔了。
“吆呵呵,赖掌柜可是要小心一点,这可是你的儿子……”那女子呵呵两声苦笑。
那赖掌柜的这下到真真是惊到了,踉跄两步瘫坐到地上。脸色明暗一番交替,辨不出是青是白。
半晌后,那赖掌柜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怎么会是……会是我的孩子?秦姑娘你莫要信口说出这些不着调的事情,这……这简直匪夷所思,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会不认识?又怎会不认?”
“是吗?赖掌柜,你再好好看看……”那妇人轻蔑一笑。
赖掌柜颤悠悠的直起身,惊疑未定的看着他怀中的孩子,眼睛、鼻子、嘴巴似曾有几分相似。
他一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酒,招惹了人家姑娘……
可是转念一想,这姑娘当时倒在这门口,怀中便抱着这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娃娃怎会?
便欲将孩子一把交到那妇人手中,“秦姑娘,我好心收留你,你莫要毁了敝人的清誉,也毁了姑娘你自己的清白。”
那妇人袖口一掀,“清白?你好好看看可看仔细了,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还真是没点数儿啊。”
“娟娘……”
那妇人话口中吐出一个名字,赖掌柜便直直噎在了那里。
孩子从他手上滑落,幸得那妇人眼疾手快一把揽到了自己怀里,眼见那孩子还呼呼睡的甚是香甜。
半柱香后那赖掌柜的才恢复神智,“你是说这是……这是娟娘的孩子?那……”
“怎么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对待娟娘的了?这才过了多久便不记得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那妇人眸色阴鸷先前刚进门时那般温柔姿态仿若是装出来的一般。
“当初,好像是为了这间绣坊,便把你娘子抵给了旁人吧,那人想是见你娘子有几分姿色便应允了。不过,娟娘这个瞎了眼的怎么当时就会看上了你呢?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妇人一掌便在那赖掌柜的脸上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