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旗,水稻正是生长的时候,你怎么能把水都排出去呢?庄稼要旱死了啊!”
“此乃家师所授。”
“哎哟总旗,这煮熟的大豆,你怎么还往田里埋啊?你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此乃家师所授。”
崔兴等人:“......”
几个月来,季秋这套水稻种植方法,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其他人的世界观。
温水煮种,烈日晒田,又将大豆埋进地里...
好好种个地,被季秋搞得比上战场还刺激!
季秋也懒得跟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一句“此乃家师所授”就通通打发掉了。
不过话说回来,季秋这套法子,确实令人非常难以理解。
温水煮种也就罢了,季秋又趁着水稻长势正旺的时候,将田里的水全部排出,任由炎炎烈日将田地晒得干涸开裂!
崔兴等人捶胸顿足,都觉得庄稼肯定是要旱死了。
谁料季秋将水重新注入田里后,水稻的长势更加喜人,一看就比普通的水稻粗壮许多!
“总...总旗...”
“军师真乃天人也...”
季秋翻了個白眼,没搭理一脸震惊的崔兴等人。
季秋这招名为“晒田法”,意在通过控制土壤中的水分,促使水稻根系生长,以便于更好的汲取土地中的养分,获得更好的长势和抗灾能力。
至于往地里埋大豆的事,则是用煮熟的大豆充当肥料,是天工开物中记载的法子,算是季秋目前最容易搞到,同时效果最好的“化肥。”
“撒黄豆于田,一粒烂土方寸,得谷之息倍焉”,就是《乃粒篇》中对于此法效果的原文评价。
倘若遇上豆贵之时,豆制品制作过程中所剩下的残渣,同样可以用来肥田,只不过效果没有完整的大豆好罢了。
在季秋这一连串组合拳之下,三垧地的水稻日益茁壮。
如今年底将近,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杆,让人看得眉开眼笑。
“这种地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嗯,估计再有个三四天,就能收割了。”
带着草帽的季秋站在田埂间,嘴里还叼着草杆,眼神欣喜。
小半年的耕种下来,季秋被晒黑了不少,再不复几个月之前的稚气,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眼看着收获在即,季秋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崔兴。”
“在。”
努了努嘴,季秋用草杆指向田里,随意而又有些含糊的开口道。
“我出去转转,天黑之前回来。”
“老规矩,甭管是谁,只要没有我的命令,靠近咱们这边一律撵走。”
“再有几天就要收割了,你领着弟兄们多上点心。”
“是。”
崔兴一拱手,扛起锄头便带着人巡视去了。
季秋则是直奔刘府,本想和刘伯温通个气,谁料却吃了个闭门羹。
“老师不在?”
门房有些畏惧的看着季秋,点头道。
“是啊,老爷一早就出去了。”
“至今未曾回来。”
季秋摆了摆手,直接转身离开,若有所思。
在正式开始耕作之前,季秋曾经找过刘伯温一次。
除了被刘伯温语气幽怨的“训斥”了一顿,季秋也得知了李善长堪称老奸巨猾的险恶用心。
李善长干的事,说穿了其实很简单。
就是把季秋的个人行为,和刘伯温联系到一起,同时提高朱元璋的心理预期,将“季秋能否丰收”与新朝的国势强行扯上关系。
并且无论结果如何,李善长都能稳坐钓鱼台,成为赢家之一。
庄稼丰收了,李善长作为这套说辞的“解释人”,肯定少不了好处。
要是庄稼长得不咋地,甚至是颗粒无归,那也和李善长没太大关系,而是季秋和刘伯温这两个“执行者”的问题。
朱元璋盛怒之下,李善长轻松就能达到打击刘伯温的目的,甚至是除掉刘伯温。
说句实在话,在季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被算计的愤怒,而是充满了感慨。
这就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顶级政治家的出招。
可谓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季秋对于自己的这套法子有自信,肯定能丰收,心中底气十足。
“咚咚咚咚!”
如雨点般密集的鼓声响起,瞬间将季秋的思绪唤回现实。
是战鼓声!
季秋左右张望一眼,这才发觉自己无意之中,竟走到了响水河和秦淮河之间的大教场!
许久不来军营,季秋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缅怀之感,下意识的便朝着大教场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季秋忽然在校场外的围墙,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熟悉身影。
季秋的脸上顿时露出贱兮兮的笑容,蹑手蹑脚的向着黑影走去,忽的大喊道。
“见过吴王!”
黑影被吓的原地蹦起三尺高,撒丫子就跑,结果没跑几步,便意识到情况不对,试探性的回头一望,顿时惊喜道!
“秋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