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您这是?”
“难不成真要设宴?”
将季秋一行人在城中安顿好后,陈友定刚返回府中,便有心腹凑上来发问道。
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陈友定一时间也很是纠结。
按照陈友定原本的计划,显然就没打算和季秋等人废话,城门一关直接乱刀劈成八块,早砍完早祭旗开饭。
可看看朱元璋这回派过来的这三个人...
明明他们现在什么也没干,陈友定却是感觉格外的棘手...
刘琏就不用说了,刘伯温长子,还是年近四十才有的儿子,放在这个时代妥妥算是老来得子。
闽南,甚至元朝大部分汉人官员,都对刘伯温的人格与事迹格外钦佩,陈友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下手的。
崔兴,区区一個副总旗,在三人中身份最低。
杀他来祭旗,陈友定自己都觉得丢人...
至于季秋嘛...
一想到季秋,陈友定这位独掌福建军政大权的枭雄,也是直撮牙花子。
若是论到祭旗,季秋的身份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别看他还没成年,可依旧是一员武将,功勋卓著,就连陈友定都听说过他的事迹。
杀人者,人恒杀之。
在战场上,敌人又不会因为年纪的原因心慈手软,没准还会下手狠一些,以绝后患。
而此时的福建,就是战场!
并且季秋还是朱元璋的义子,不夸张的说,用季秋来祭旗,足以令天下震动!
奈何陈友定下不去这个手啊!
陈友定是大骂“贼吴”也好,横眉冷对也罢,季秋一直都是一副“叔父说得对”的模样,笑颜相对。
并且又是送礼,又是一口一个“叔父”的喊着,陈友定哪见过这阵仗啊?
更重要的是,季秋全程没有提过自己此程的目的,就说是来看望陈友定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季秋还更上一层,压根不知道脸面为何物,陈友定想“摔杯”都找不到机会。
陈友定就算再怎么心狠手辣,也得讲究个师出有名。
人家千里迢迢的找你过来送礼认亲,结果你陈友定刚进城门就把人家给砍了?
传出去也不好听呐?
无奈之下,陈友定只能认命似的吩咐道。
“设宴吧...”
“且看看这个季文和,会在席间说些什么吧...”
“是!”
陈友定交代完后,心腹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纠结片刻,这才迟疑道。
“平章,若是您那个侄子出言不逊,我等当如何处置?“
“还需要安排刀斧手吗?”
陈友定:“......”
我特么没有这样的侄子!
陈友定有心想解释几句,甚至还想骂娘。
又怕越描越黑,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
“准备着吧。”
.......
回到房中后,季秋脸上贱兮兮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从沙场上凝练而出的从容与镇定。
尽管早有预料,但目前的情况,远比季秋想象的更加糟糕。
季秋虽然老六,但又不傻。
城门口的持刀甲士,肯定是给季秋几个准备的。
显然,陈友定原本都不打算和季秋等人废话,进门就砍,绝不拖泥带水。
若不是季秋靠着远胜过福州城墙的脸皮,成功化解了危局。
刘琏不好说,他和崔兴此刻肯定没命在了。
而一会的宴席,想来也必定是凶险无比的鸿门宴。
季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血溅当场。
也难怪朱元璋不同意季秋出闽,朝中大臣也都不认为季秋能劝降陈友定。
陈友定效忠元廷意志之坚定,抵抗西吴到底之决心,在刚刚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单骑平闽南,听起来固然是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壮举。
可对象若是变成了陈友定,普天之下,没人敢奢望能完成这个目标。
除了季秋。
突然!只见季秋猛地起身,脸上满是后世成功学大师标志性的狂热笑容!
是时候给古人来上一点小小的思()维(xiao)震撼了!
“总旗,福建的人过来了。”
“说是备好了酒席,请我们过去。”
只听“吱嘎”一声,季秋推门而去,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如海似渊。
崔兴怔怔的看着熟悉的季秋,忽然感觉此刻的他,格外陌生。
“走吧。”
可能是看在礼物的份上,陈友定对待季秋还算热情,亲自在门口等着季秋过来。
在酒席的座次上,陈友定也没搞什么花样,季秋和刘琏相对而坐,各居首位。
众人落座完毕,陈友定正欲开口,就看到季秋已经遥举酒杯,朗声道。
“侄子仰慕叔父久矣。”
“今日终于得见叔父!”
“叔父,我先干为敬!”
福建的官员们都愣住了,心说这小子难道真是个愣头青?
陈友定这个主人还没说话,你怎么就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