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伍一怔,旋即哈哈笑了起来。
中气不足,笑声虚弱,但却十分畅快。
“教员说我们革命党人最应该有乐观主义精神,你真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
“这支枪,你的了。”
钟伍掏出一支系着红布的短枪,不舍的摩挲了一下枪身,就要扔给赵义。
赵义把被子半盖在钟伍身上,露出受伤的小腿,连连摆手。
“政委同志,你的腿发脓了,不能捂着。
至于这支驳壳枪,等你病好了再给我也不迟。”
“好,我等你来救活我。”钟伍把枪塞进被子里,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
“政委同志,你先好好养伤。”
赵义敬了个礼,倒退着关上门。
“义哥,钟同志怎么说?”顺子正好呼哧呼哧喘着走过来。
眼神越过赵义,看向背后紧闭着的房门,紧张而又担忧。
“没事,钟同志只是伤口发炎,还能好,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赵义接过顺子手里的木枪,询问道。
“顺子,你家今年种的葱吃完没?”
《赤脚医生手册》中记录的疗法简便有效,只需要用葱就能治伤,完全不需要名贵的药材。
可惜赵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一门心思扑在自我训练和琢磨怎么对付鬼子上,没去种它。
顺子眼神中的担忧消去不少,疑惑的抬起头。
“葱?义哥你要葱干嘛?我家的早吃完了。”
“王大娘年年种,你要是想吃,就地挖两阔,大娘还能说啥。”
赵义拍了拍顺子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到院外。
“我爹临死前,给我留下了本书,上面正好有治政委伤势的法子,得用葱,
王大娘一個人不容易,一年到头就吃那两分地上种的葱,能少给添麻烦就少添。”
“那就得去找白老二,咱们村里虽然家家都种着葱,可都种的少,治病恐怕不够用。白老二家的地最多最好,年年都种半亩葱。”
“白老二。”
赵义低语重复了一遍,点点头,向村东头走去。
“行,知道了,你去忙吧。”
白老二是村里的大户,两个儿子都入了国军,整个赵庄属他最富。
小鬼子没打过来前,八路军打土豪分田地,打的就是他这种大户。
所以白老二对八路军向来没有好感,和村子里其他人也不对付。
想从他手里拿点东西出来,可不容易。
赵义停在白老二家门前,‘砰砰砰’的敲响门。
青砖白瓦,高墙大户,就连门都刷着红漆,周边几个村子找不出有这样深厚家底的来。
“谁啊?等着。”
两扇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头发半白的矮胖老头。
穿着一身油光水滑的黑绸面的缎子,身材圆润富态,脸上也没有菜色,一脸的傲气。
“二爷。”赵义笑着开口。
“哦,你啊,什么事?”白老二不冷不热,平淡的上下扫了一眼。
目光落在赵义手中提着的木枪上时,有一丝明显的不屑。
赵义压住心底泛起的涟漪,将姿态放低。
“二爷,队伍上的同志受伤了,要治伤,得用上葱。
想着从您这借上点,来年我种上再还给您。”
“葱?二爷我活了一辈子还真没见过葱还能治病的。
不就是一个八路,死了他难道就没人打鬼子了?”
白老二呵的一声嗤笑。
“村里人都说,你赵义祖上是大清国的官,床底下藏着一个五尺长的檀木箱子。
箱子里都是实打实的银锭子。
想要我家的葱?拿你家的银锭子来换。”
“二爷,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村子里,哪有您说得这么邪乎。”有求于人,赵义奉承的笑着。
“要真是有一箱银子,我哪还苦哈哈的种地,早就进城享福了。”
白老二眼神更加倨傲,向赵义手中一瞥。
“我看你天天拿着根破木头棍子,你跟我家的护院打一架,赢了,别说葱,那半亩地今年都归你。
可要是输了,你让我到你家搜一搜,就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赵义笑容一下滞了起来。
“二爷,您家里的护院是白大哥特意从队伍里给您挑的好手,我这是庄稼把式,哪是他的对手。
再说,咱都是一村的乡邻,动手伤了和气,既然您不想借,那我就去别家。”
赵义说完,转身就走。
“想走?”
身后传来白老二的冷喝声。
接着从门里跳出两个穿着黑布衣的家丁,手里都拿着杆枪,拦住赵义。
“我家的门叫你敲坏了,你得赔钱,这叫门户损失费。
不赔钱,你就得按我刚才说的,跟我家护院打一架。”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赵义眼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
转过身,看向白老二,眼神深邃。
“既然二爷想掂量掂量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白家院门前。
白老二带着两个背枪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