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班努气似的,黑着脸超过游击班。
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枪、弹、水壶、刺刀、三横压两竖的背包。
张英跟团长和政委不知道说了什么。
团长下令,五個班的配重不能比游击班少,不够的就多挎两个满水壶,多背两支枪。
“脸都黑成锅底了,笑死我了。”孙麻子一点没有革命战友的觉悟。
“成,这回算是公平了。咱们就算争不上第一,也不至于垫底。”
“你少说两句吧,一会儿岔气了再拖累全班。”顺子扛着掷弹筒,冷嘲。
“老子当土匪的时候天天跑,你没气了我都岔不了气。”孙麻子扛着机枪,热讽。
两人肩膀挤肩膀,谁也不让谁。
张小米身上只挂两支短枪,负重小,脚步轻盈,两步跑到赵义身边。
“赵大哥,其他班都跑前面去了,要不我先往前跑跑探情况?”
“望山跑死马,团长指的那座山看着近,想到达少说也得跑一两个小时。
不在这一会儿快慢。”
张小米腿长脚轻,跟在赵义身边和走路一样,没有压力。
“不过,你要是想先去前面看看也行,注意安全,别跑太快。”
“哎。”
紧紧打着绑腿的两腿一撩,张小米已经窜到了前头,声音迟滞地传过来。
没几步,把游击班其他五个人甩在后面。
张小米承担游击班的侦察工作,以跑动为基础。
屡次行动中锻炼出远超常人的脚力。
绑腿打得又整齐又好看,能大大增长脚力,没有负重,身子又轻,游击班其余人都比不上。
六个班跑离根据地后,空留下一操场的战士。
“该看的热闹看完了,都回去吧,该站岗的站岗,该放哨的放哨,该训练训练。
实在没事干的,去给老乡修修房子干点活。”
周政委拍掌。
“六个班的比试结果出来之后,我和团长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各连队各单位的战士意兴阑珊的返回。
这次比武没有以前的热闹。
在操场上画个圈,竖个靶,各连队的战士又拼刺刀又打枪。
那才有看头。
这回看得阅兵虽然有意思,但比试过程实在无聊。
几个班撒开腿跑出去,这能看个什么?
围在操场周围的人群懒懒散散的退去。
“老吴,看来大家都很不满意啊。”
“没办法,行军拉练就是枯燥的事儿。
总不能全团人一起跟着跑过去吧?
且不说各炊事班卫生队这些组织能不能追上,万一敌人摸过来咋办,没有那个客观条件啊。
不然,我为什么弄个阅兵,就是给战士们找点看头嘛。”
两人负着手离开操场,往团部方向去。
“战士们的情绪都被这次比武鼓动上来,要是白来一场,恐怕会出现消极情绪。”
太阳不断爬升,日头越来越高。
一身沉重装具之下,早已汗流浃背。
前方山廓已经清晰可见,预计一小时之内能到达山脚。
上山,找旗,下山,返回。
回到根据地的时候差不多能赶上晚饭。
顺子和孙麻子闭住嘴,不再争吵,节省体力。
前方林野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赵义跑动中从镜盒里取出望远镜,贴上眼眶。
张小米身形起伏,两腿大迈,腋下夹着一块白布。
“停下。”
虽然不知道赵义为什么突然下令,顺子和孙麻子还是放下脚步。
双手撑着膝盖,没往地上倒。
倒下后累劲儿上来,再想跑快就难了。
不一会儿,张小米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脸上掩不住的喜意。
“赵大哥,你看这是不是团长说的旗?”
喘息未定,张小米两手展开白布,是一面鬼子的红丸旗。
“团长说是旗,肯定不是团旗,各连的连旗也不可能拿出来,应该就是它。
哪儿来的?”
“其他连队的人跑的没我快,我先到了山脚,发现一处脚印。
可能是团长派人上去挂旗留下的。
我就一路顺着上去,看见这旗挂在一颗树上,爬上树我就回来了。”
张小米脸颊上的汗一滴滴连着往下落。
“厉害啊小米。”顺子摸完鬼子旗,拧开水壶盖。
“怎么样?累了吧?来喝口水。”
“不累。”张小米接过水壶,小小的抿了一口。
叠好旗,收进挎包。
“休息二十分钟,喝点水,吃点东西,咱们往回走。”
……
天朗气清。
四个连加警卫排,四五百号人,列在操场上。
四个连长一个排长,五个人脸色铁青。
昨天忙活了一天,把那座山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旗的影,天黑回了根据地才知道。
竟然让游击队的捡了漏。
第一场输给游击队,脸上没光。
团长和政委同样诧异,不过还有两局,游击队翻不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