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辅国的眉头微微蹙起,关于凌昀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不到事业有成,凌昀绝不会轻易踏上归途。
“无论时间多么漫长,我都愿意等待。”
两人虽为有名无实的夫妻,施诗对凌昀的感情仅仅停留在感激的层面,无关风月。
她只希望他在外一切安好,归来之日,无论何时,都将是他自由的选择。
这话落入孙辅国耳中,他读懂了其中的分寸与无奈,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但仍旧极力想要说服她。
只是,面对施诗的坚持与不愿再添负担的决心,孙辅国最终只能作罢,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是有事,只需告知接听电话的人你的姓名,他们会做记录,等我回来便会立即回复你。”
施诗深知孙辅国工作的特殊性,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张写有号码的纸片。
通过云薇薇,她还得知了学校的电话,并将这一信息转告给了孙辅国。
那一刻,她不禁感叹,在没有手机的时代,沟通的不便着实让人感到不便。
夜幕低垂,云妈如往常一般送来了晚餐,她已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法庭的风波,不仅没有半点责怪或不解,反而一个劲儿地称赞施诗处理得既明智又得体。
“这种事在这个世上太多了,就像施父那样,年轻时不讲仁义,到老了又想让儿女尽孝,你既然经历过一次生死边缘,对于他口中所谓的‘债’,你已经还清了,像他这种人,就应该晚年无依,亲身体验一番穷困潦倒的滋味,那才是对他的应有惩罚。”
云妈特意为她炖了一锅色泽乳白、点缀着翠绿葱花与香菜的鲫鱼汤,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她先是让施诗品尝那浓郁醇厚的汤,再细细品味配菜。
“再者说,那些指责你不孝的人,他们自己就真的一心向善,孝顺有加吗?就拿我们镇上的李老太来说,辛苦拉扯大八个儿子,结果自己却在孤独与悲凉中离世。你只不过是敢于揭露这世间的不公,撕开了那些伪善者的面具,才触动了一些人的痛处,让他们感到不舒服罢了。”
施诗轻轻舀起一勺汤,入口间,味道略显咸涩。
望着云妈额前不经意沾染的烟灰,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将那碗承载着复杂情绪的汤一饮而尽。
“我活着,只为求得内心的安宁与舒适,至于他人如何评判,又与我有何相干。”
这番话,既是自省,也是对外界的淡然回应。
放下手中的碗筷,她感到喉咙中一股干涩升起,亟需水分的滋润。
孙辅国见状,敏捷地从厨房里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米粒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施诗赶紧夹起一筷子饭,试图用那温和的米香冲淡口腔中残留的咸腻,然而,未曾预料的是,这二米饭间竟夹杂着一股不和谐的焦煳味。
“妈,今天的饭怎么会焖糊了呢?”
云薇薇略带抗议地问道,眉宇间微蹙,显露不满。
云妈妈闻言,自己也尝了一口,却仿佛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同时对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轻轻拍了一巴掌,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宠爱:“哎,就你这张嘴最挑,看看小诗和小宋,他们吃得可香了。”
施诗急忙附和,笑容中带有一丝讨好:“是啊,真是香,云妈的手艺总是别有一番风味。”她的话语温暖而包容,试图缓解现场的尴尬气氛。
孙辅国则端着碗,嘴角挂着无奈而又幽默的笑意,轻轻叹了口气:“这饭的水平,堪称国宴级别了。”
言毕,他的眼神闪烁,显然在开玩笑,试图让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云妈妈闻言,脸上顿时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自豪:“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见过大场面,懂得品鉴好坏。”
她的笑声清脆,如同春日里悦耳的银铃。
云薇薇对着二人微微撇嘴,眼神中既有调侃也有温暖的关怀:这样真的好吗?心里的问号无声地飘荡在空气中。
施诗轻松地挥挥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有这等好事,不占便宜白不占。看云妈为我们张罗这一桌子的菜,鱼啊肉的,多丰盛,她忙碌的身影和背后的开支,我们都该心怀感激。”
见施诗似乎没有要提前离开的意思,孙辅国也便打消了挽留的念头,心中开始默默盘算着回去整理行装,为明日的启程做好准备。
“真的要连夜赶路吗?你的身体受得了这种奔波吗?”
施诗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眉头轻轻蹙起,眼中满是担忧。
“虽然是急事,但也不必如此急切,一夜之间,时间总还是有的。”
孙辅国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决心:“越早动身越好,明儿个晌午应该就能到家,能少耽误些事情总是好的。”
施诗对他这份对工作的热忱和责任感充满了好奇与钦佩,这份兴趣仿佛也点燃了他内心对工作的更深一层的喜爱。
临行前,施诗反复叮嘱,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路上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若是实在累了,别硬撑。”
孙辅国点头应允,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