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处,凌述不自觉地抬眸,目光掠过众人。
最终停驻在凌建那饱经沧桑的面容上,似乎在寻找某种支持或是理解。
凌建深谙其意,心知他所指为他的生父,但在当前这紧张的氛围下。
也来不及多想,便紧追不舍地问:“你父亲对此有何看法?”
凌述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无奈与沉重:“我父亲感叹,未曾料到凌昀会如此执着于个人得失,若是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设法留下他,给他找份正经差事,哪怕再平凡也好过让他自行踏入那片是非之地。如今,他的生死未卜,听说香江局势动荡不安,街头巷尾冲突频发,生命如草芥,朝不保夕。凌昀这一去,结果恐怕——”
话音未落,空气中突然爆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原来是凌奶奶因情绪激动,心脏不堪重负,竟昏厥了过去,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凌述见状,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惊惧之色溢于言表。
这时,施诗身形敏捷,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跃上炕头。
她先是轻柔地将凌奶奶的身体摆放稳妥,然后迅速掐住了老人的人中穴,同时高声呼喊四周的人:“谁身上带有速效救心丸?或者风油精也行,快拿来!”
人们恍如从梦魇中惊醒,凌母更是慌忙地在房间各处搜寻,最终找到了那宝贵的速效救心丸。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凌奶奶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施诗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从凌母颤抖的手中接过药丸,轻轻放入老人的嘴中。
几分钟之后,凌奶奶的眼睑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周围人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施诗温柔地询问:“奶奶,您感觉好些了吗?”
“我那可怜的孩子……”
凌奶奶声音微弱,泪光闪烁。
“嗯,奶奶您说什么?”
施诗凑近聆听。
“他为何要承受这样的苦难?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他远走他乡的!这一切都是我害了他啊!”
凌奶奶紧紧抓住施诗的手,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施诗一边轻拍着凌奶奶的手背,一边柔声安慰:“奶奶,您先别太激动,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啊!”
“我哪还顾得上自己?他回家的日子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每次回来也是忙忙碌碌,很少有时间好好陪陪父母和兄弟。
若是我们之间的感情能更深厚一些,他又怎会一次次往外跑呢?”
凌奶奶的话里充满了自责与懊悔。
凌母虽然平时对凌昀多有不满,但此刻想到儿子可能遭遇的不幸,泪水也不禁在眼眶里打转,悄然滑落。
凌建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试图用烟草的辛辣来麻痹心中那份无处安放的焦虑,然而烟灰缸里越积越多的烟蒂却无声诉说着他内心的煎熬,眼眶也因长时间的悲伤而逐渐泛红。
凌家兄弟,凌骏与凌艳,同样一脸忧心忡忡,他们的眼中同样闪烁着泪花,这份无声的默契中包含了对家族成员深深的忧虑与牵挂。
就连时翠芬也忍不住在唇边勾起一抹哀婉的叹息,声音中满是惋惜之情:“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不仅长得如同翠竹般挺拔俊逸,还心地善良,真是红尘有幸,却又偏偏薄命,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若不是有人在背后使坏,用娶亲这档子俗世枷锁硬生生将他困住,他哪会轻易就迈出那一步,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
谢秀秀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手指直直指向站在不远处的施诗。
眼中闪烁着责难与愤慨,“现在你该满意了吧,这馊主意,不正是出自你那位精于算计的外婆之手?”
“别在这里指指点点,好像自己多高明似的。”
施诗迅速出手,轻轻巧巧拨开那直指鼻尖的手指,动作里透着不容侵犯的傲气。
“指你怎么了?施诗,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凌昀那一千块大洋的彩礼,你必须退还。
现在人没了,这笔钱总得用来给两位老人养老送终吧!”
谢秀秀言语间加重了力道,情绪激动之下,竟猛地推了施诗一把,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不忿一并推出去。
“说话注意分寸!”
施诗哪里肯吃这亏,立刻毫不留情地反击,双眸中燃烧着怒火,“你这张嘴是想咒谁呢?难道你巴不得凌昀出事不成?”
眼看气氛愈演愈烈,谢秀秀本欲再次动手。
但接触到施诗那如寒冰般凌厉的目光,身体不禁微微颤抖,手指在空中顿了顿,终究还是悻悻地收回,“我巴不得他出事?凌述刚才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我不过是顺着说罢了!”
凌述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瞬间汇聚于他,尴尬地试图把自己“隐形”,然而屋内的氛围让他无处遁形。
无奈之下,他只能含糊其词地辩解:“我那也是道听途说,并非亲眼所见,大家何不往好的方向想想,说不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呢。”
凌母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疼爱与无奈,“凌述啊,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这样的时刻,你还能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