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便直接找到了他们,把父亲逼我跳河的事公之于众,还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迫使他们最终让步。”
“就为了这事?你介意他让你名声受损?”
刘素芬轻轻摇头:“我自杀那时候,名声早就无足轻重了。”
若真在乎那些虚名浮誉,她也不会踏上那条不归路。
施诗一边帮忙,一边关切地问:“那家人很固执吗?”
刘素芬轻轻点了点头,对方毕竟是镇长,身份显赫,儿子即将大婚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小镇,若是此时突然反悔,无疑是自打脸面,让镇长一家颜面无存。
起初,她还考虑过借助势力施压,迫使镇长屈服,这也是为何谢奕不得不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
正如施诗所言,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镇长,也是要面子的。
一旦风声传出,说是因婚事逼得人走投无路,镇长的颜面和声誉定会受损。
因此,在得知婚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后,镇长的态度立刻软化下来。
在他看来,儿子娶妻虽是大事,但自己的官帽更是千金难换。
况且,只要他依旧是镇长,何愁儿子将来没有佳偶天成?
于是,镇长主动提出退婚,并且退还了丰厚的彩礼,刘素芬的父母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彩礼如数奉还,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做合情合理,你究竟是在抱怨还是炫耀呢?”
施诗斜睨着刘素芬,嘴角挂着一丝戏谑:“谢奕处理这件事可算是干净利落。”
刘素芬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我只怕他行事太过激烈,恐怕将来会引来什么麻烦。”
施诗沉吟片刻,道:“确实,这种方法不太正大光明,但谢奕敢于担当,直接面对问题,总比暗地里跑到县里告状,搞得镇长名声扫地来得高尚。”
她心中清楚,自己有时候的手段也不全是正途。
若不是镇长一家不肯主动让步,刘素芬的双亲也不会迟迟不愿松口。
事态发展至今,唯有彻底断了对方的念想,方能避免后续的纠缠。
在施诗看来,谢奕的做法并无不当,更谈不上书中描绘的那种极端行径。
“若是心里不安,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离婚也未尝不可,记住,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他的妻子、儿媳。”
话音未落,谢奕推门而入,显然已听去了几句。
刘素芬刚才还在私下里议论他,顿时羞愧与尴尬交织,脸颊绯红如同盛开的桃花。
施诗却一脸坦然:“我已经够宽容了,没让素芬观察你个三五年,考验人品呢。毕竟,时间才是检验真心的最好标准。”
谢奕走近刘素芬,压低声音问:“需要我发誓证明我的心意吗?”
“不用了。”
刘素芬扭身之际,不小心触碰到谢奕怀中的一物,他连忙举起手中的物品解释:“刚从田里发现的,一窝野鸭蛋,十好几个,还没检查是否有坏的。”
说罢,便小心翼翼地将那窝鸭蛋递给了刘素芬。
刘素芬熟练地接过鸭蛋,珍重地收进怀中,随即向一旁的施诗笑道:“正巧,我给你煎两个嫩滑的荷包蛋。”
施诗嘴角微翘,故意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哎呀,真是区别待遇,对我总是那么一本正经,人家辛辛苦苦带来的野味,你倒是毫不客气。”
“你这人,真是麻烦,懒得理你了。”
刘素芬抛给施诗一个眼神,随即盖上锅盖,走出门外去拔葱,准备调味。
她的烹饪从不使用葱来爆香,这一点让施诗感到惊讶之余,又颇为钦佩。
“轻点,素芬性子柔弱,不似你这般,心坚如铁,对外界的闲言碎语毫不在意。”
谢奕心疼地看着妻子,他无法忍受刘素芬受到丝毫的委屈。
这几日,他频繁地为这个小家运送粮食蔬菜,只为能让刘素芬在这里生活得安心舒适。
施诗眼神微闪,轻轻挑起了镇长家那段退婚旧事,言辞间带上了几分不经意的试探。
谢奕闻言,未有一丝躲闪,反而比之前刘素芬所描述的更加详尽,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缓缓铺陈开来,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刚才你与素芬的低语,谈论的是这件事吧?”
谢奕的敏锐令施诗不禁微微一怔,她坦诚回应道:“她虽理解你肩负的压力与无奈,但更多的,是对你无尽的担忧。”
“哦?我了解她,心地善良又纯真,对我的一些选择或许难以完全认同。”
谢奕的话语中没有丝毫埋怨,相反,刘素芬那份未经世俗污染的纯净,是他内心深处最珍惜的宝物。
施诗感怀于心,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你能理解最好不过。生活中运用手段本无可厚非,但务必坚守原则与底线,绝不可违法乱纪。如今你即将为人夫,需顾虑家庭的感受,不再是独来独往的自由身了。”
谢奕重重点头,这份简洁的回答中既包含了对刘素芬深切的爱意,也是对施诗由衷的敬佩。
他欣赏的不仅是她慷慨解囊相助的豪爽,更是其通透练达,深谙世故而不世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