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对穿这样一件衣服耿耿于怀,未免显得太过矫情。
随后,她跟随秦玉坤离开病房,一路下楼,找到了医院的公共电话。
站在一旁,看着秦玉坤熟练地拨号,那串数字仿佛烙印一般,悄然留在了施诗的记忆之中。
电话很快接通。
秦玉坤简短地说:“喂,昀哥,你现在在哪——哦,弟妹醒了,她要直接和你说话。”
秦玉坤话音未落,立即将电话递给了施诗,没有留给凌昀任何准备的时间。
“喂,你好,我是施诗!”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黑色的听筒,耳边传来对方轻微的呼吸声,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一股紧张感油然而生。
“你好,我是凌昀。”
由于通信条件限制,听筒里的声音略显模糊,但那犹如金石碰撞般清冷而悦耳的嗓音,依然让施诗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你——”她欲言又止,心中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同时启唇,又同时陷入了沉默,仿佛空气凝固,只留下彼此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最亲近的两人,在这一刻,却如同陌生人般,被无形的隔阂拉远了距离。
施诗,一个在职场上游刃有余的女性,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免感到一丝手足无措。她向来不畏惧社交场合,总能以她的智慧和从容应对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此刻,那些职场上的老练与机智,竟像被风吹散的烟云,难以捕捉。
她试图组织语言,想要打破这份尴尬,却发现那些平日里信手拈来的言辞,此刻竟变得如此稀缺。
在这个充满虚拟交流的时代,他们之间这种因婚姻而起的“话友”关系,似乎成了一种另类的存在,既非笔友的遥不可及,也非网友的虚幻迷离,而是实实在在,却又难以名状的特殊。
“你先说吧!”
男士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仿佛一缕春风,轻轻吹散了尴尬的阴霾。
他的绅士风度,让这个瞬间变得不再那么沉重。
施诗耳边似乎掠过一阵深沉的呼吸声,她随即自嘲一笑,暗自否认了这个念头——凌昀,那个总是冷静自若的男人,怎会在此刻显露出半分紧张?
明明应该是自己感到不安才对。
她努力调整情绪,轻声道:“我真没事了,谢谢你。”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显得异常干瘪,没有了往日的生动与韵味,仿佛一片枯黄的落叶,承载不起她平日里的风采与气度。
电话另一端,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确定没事了?不可能!伤得那么重,肯定是勉强打这通电话的吧?秦玉坤逼你来的?”
施诗的目光掠过身旁的秦玉坤,强忍着想要抽鼻子的冲动,不让一丝软弱透过这细微的动作泄露出去。
她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难道离开时忘了带走他的透视眼?不然怎能如此准确地洞察她的心思?
“我自己也想来,想亲自跟你说声谢谢。”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将这微妙的气氛化解,就像对待鼻塞一般,轻轻一擤,便能畅通无阻。“我们是夫妻,不必这么客套!”
他紧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说到底,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安心养伤,我会尽快安排接你去香港,免得你在这里受苦。”
“哎?”
施诗一时语塞,去香港?这个提议让她有些意外。
“不不不,太麻烦了。”
她本能地推辞,却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哪里麻烦,你是我的妻子,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是我的责任。”
他的声音在信号的波动中时隐时现,“以前是我太天真自私,他们希望我能把妻子留在身边,不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一个温暖的归宿。我考虑了自己的事业,考虑了家族的期望,却偏偏忽略了你的感受。放心,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没事,我懂的。”
从结婚那天起,施诗就清楚自己在这段婚姻中的角色,她没有抱怨,毕竟,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结合。
但显然,凌昀并不满足于此。
“你……不必这么善解人意。”
电话那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正是因为你太过善解人意,总是为别人着想,才会一次次地让自己受委屈。”
“我没受什么委屈啊?”
施诗的回答真诚而坦然,她的生活随性而自在,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感到不满的地方。但这话却让凌昀心中五味杂陈,比看到她受伤还要令他难受。他的小妻子,温顺而懂事,为了不让他为难,总是默默承受。
“我没委屈,真的,有你在,我哪来的委屈?”
施诗的本意是,有了凌昀的安排和关照,她何来委屈之说?但显然,电话那头的他理解错了。
凌昀的目光越过眼前的雪峰,心中却涌动着一股暖流,仿佛置身于温水之中,所有的烦恼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一切难题似乎都有了解决之道。
“衣冠冢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你会如此信任我?”
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