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整个小镇的狗仿佛得到了信号,纷纷加入了这场夜晚的合唱。
云薇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醒,披上外衣走出门来。
时翠芬也被孩子们的欢笑声唤醒,见到家中有客,连忙起身准备起丰盛的晚餐。
晚餐过后,陈婕的丈夫索性与田卫军挤在温暖的土炕上共度一夜,打算明早吃完早饭再返回城里。
土炕上的温度让人感到格外舒适,陈婕的丈夫很快便沉沉睡去,长途夜行的疲惫加上白天的劳碌,让他急需这样的休息。
一年之中难得的几天休假,还要轮班值勤,家里老老少少都期盼着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宋有财和田姥姥、时翠芬挤在一间屋子里,施诗与云薇薇用过晚饭后,便先行告辞回了自己的住处。
姐弟俩将施诗给的工钱,连同今日收到的红包,一并交给了时翠芬。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就赚回了七八十块,这让时翠芬感动得眼眶湿润。
多年的辛劳,她所期待的不正是这样的一天吗?
“小诗真是大方,连红包都给得这么厚重。”
最终,红包还是回到了姐弟俩手中。
时翠芬又额外抽出十块钱给宋有财,宋有财没有推辞,直接揣进了口袋,这正符合她最初的打算——一部分留给家里,一部分自己存起来。
“这还算少的,表姐带回来的年货,您还没看到呢,都在那边摆着呢!”
田姥姥和时翠芬各自收到了一件崭新的外衣,还有各种糕点、水果和保健品。
时翠芬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这孩子,真是个重情重义的。”
“以前你可没这么夸过人家,难道在你眼里,钱就是衡量感情的标准?”
田卫军嘴上不饶人,惹得时翠芬立刻收起了眼泪,伸手想去摸儿子的头,却被他灵巧地避开:“怎么,不舒服?以前嘴巴像上了锁,现在却像晨鸣的公鸡,喋喋不休?”
次日清晨,时翠芬早早起来包饺子,又让女儿去请施诗和云薇薇来家里吃早饭。
当陈婕的丈夫起床时,桌上已经摆满了精心准备的菜肴。
“知道您赶时间,就简单做了几个菜。”
时翠芬解释道。
在农村,平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即使是过年,时翠芬也只是多买了些肉。
陈婕的丈夫客气了几句,等到施诗和云薇薇到来,一家人这才围坐在一起享用早餐。
临别之际,时翠芬为她们准备了一些松子、瓜子、榛子和干蘑菇。
“不值什么钱,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鲜。”
虽然陈婕的丈夫是因施诗而来,但时翠芬也不愿完全将这份人情算在她头上,总得替她分担一些。
施诗看在眼里,觉得这位舅妈其实很有意思。
原本以为她对原主态度冷淡,现在想来,或许只是量力而行,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予关怀。
就像现在,她拿出一堆干果,作为对送行者的感谢。
一个女人独自支撑起一个四口之家,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施诗对此深感理解。
一番推让之后,陈婕的丈夫只好收下了这份心意。
送走客人后,时翠芬拉着施诗进屋,想要退还那些年货。
“都已经买来了,怎么能退回去呢?”
施诗笑着拒绝,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要么你拿去给单位的领导吧,你在外面工作不易,那些主任们也没少帮助你,你把这些东西送给他们,以后——”
“那更不合适了,这不是变相行贿嘛?谁敢收啊。”
施诗轻笑着摇头,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温婉之色,“这本是特地为你们准备的,转赠给其他人的确不太合适。还是留着吧,舅妈,您这些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姥姥,其中的辛劳与不易,外人或许难以体会,但我妈和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就请您收下这些,权当我妈对您多年付出的一点小小心意。”
换成旁人,家中琐事繁多,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重担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恐怕早就另谋他路,难以坚持。
但时翠芬不同,无论是为了孩子们的成长环境,还是顾及与舅舅之间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她始终如一地陪伴在姥姥身旁,这份坚持与牺牲,在当今社会实属难得。
原主人心地善良,孝顺有加,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心中挂念的仍是年迈的姥姥。
想到这里,施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觉得,为了这样一位深明大义的母亲,自己也应当竭尽所能,确保姥姥的晚年生活能够安逸无忧。
话已至此,时翠芬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觉得心头一阵温暖。
“那过年就直接来咱家吧,咱们一家人团圆,别再去别家凑那个不必要的热闹了。”
上回凌二回家时,与凌母、谢秀秀之间的矛盾愈发尖锐,时翠芬生怕施诗过去会受到什么委屈,于是抢先一步,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施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满是理解与感激,“舅妈多虑了,凌母哪里会请我去过年呢。”
她的回答简单而直接,却也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