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应贵作为姜兰轩的老友,还吃了姜家的好处,现下除了有保护姜诚的心思之外,还多多少少打算抬举他,立马做出副苦笑神情:
“哎哟二爷,您瞅我干啥玩?”
“我这是个啥见识学问,谁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咳咳……咱也是听飞澜小子说,别看蒙古人高大强壮,但他们身长腿短,”
“还有因为自有骑马打猎,双腿内侧和手上都有茧子!”
姜诚轻声接过话茬道:“至于鬼子,整体个头比较小,再者因为常年穿木屐的缘故,脚型和趾头是不一样的。”
吴俊升一怔,转瞬想起之前张大帅在小西门遇到炸弹袭击,这小子跟赵喜顺打死几個:
那大脚趾跟其他脚趾是分开的。
“一气儿把说完了吧,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以吴俊升的厚黑精明,也是渐渐感觉这事里有古怪,拧眉追问着。
“二爷,您派我跟崔长官前去小树林打探,发现的那些踪迹……让我们误认为是活动在四平附近的日军,”
“但现在,不论从打起来的阵型,以及留下的尸首来看,这伙人是汉人和蒙匪!”
吴俊升舔了舔嘴,背合着马鞭原地踱步了两圈,似乎陷入一阵胶着的思考中。
实话讲,他一开始也是真把这伙人当小鬼子了——
武器装备跟他们太像了,但确实如臭小子所说,不论是从战斗素养,还是些特征来说,跟鬼子完全不一个路数,
特别是天明见白了之后,这批人身上服制乱糟糟的,更是彻底暴露在了他们眼前。
“可如果不是鬼子,他们的枪炮,哪儿来的?小日本吃的那种铁嘎达哪儿来的?”
一阵喃喃自语吴俊升骤然打了个寒噤,“难不成,四平的小日本,跟之前新民的,郑家屯附近的差不多,都在偷偷支持叛军巴布扎布?”
姜诚低眉不言。
他能说出这话来,恐怕是因为大帅从口中知道的。
因为自己不知一次两次,曾经和这位最高长官对过,小日本子军部和参谋本部之间的矛盾点。
“二爷,您想过没有……如果这群蒙匪之中还有人数不少的非蒙族,这部分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况且他们的人数,可不止是个小数,他们,”
姜诚的话没说完,吴俊升抬起一手打断他的话:“行了飞澜!你说的我都有数了……”
“今儿,”
话说到这儿,这位最高长官表情稍稍一欠,“今儿让你受了些委屈,二爷给你赔个不是。”
好家伙,堂堂顶头上司还给自己道歉上了?
早就了解过这个货深谙厚黑之术,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现下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当这么多人,如此给自己台阶下,姜诚赶紧立正:“二爷可折煞小的了!您怎么罚小的,小可都没二话的。”
吴俊升脸色稍正,此时通讯兵已联系上了四平守备官杜海生。
部队整装待发齐齐开拔过去——杜海生早就备好了吃喝热酒等他们前来,一进军营护卫亲兵左右列队迎接。
吴俊升等人冻得面色铁青,进门连着灌了好几碗热茶热汤才回过神来。
简明扼要的汇报过支援,以及没有部队汇合就回撤的原因,话说到这儿杜海生一脸气愤:“还他娘的真就这么回事!”
“我们前脚杀回营,后脚眼瞅一拨儿小日本子搁附近晃悠。”
姜诚眉角一跳,侧眼与蔡远宗和崔应贵交换过目光。
反而吴俊升最是平静,淡然摆手一笑与他分派驻防任务,并下令各传令兵,大部队立刻前来四平集结。
入夜之前,前往辽源和郑家屯的部队最先归来。
此时吴俊升正带领王俊山崔应贵姜诚蔡远宗等人对着地图研究战况,并不断配合侦察兵和巡逻队带回来的消息,反复在地图修正叛军集结的位置。
此时,吴俊升手下一名团长金延喜喊报告进门,说是有要事汇报。
金延喜率领的部队以骑兵为主,数量有一个营——
基本以轻装为主,打的就是一个奇袭机动性;他们负责剿灭的是郑家屯附近的叛军,据报告人数并没有多少;
而且,似乎还跟驻扎在郑家屯的冯德麟交过手,直接就被打成了残部。
此时吴俊升和他的一众手下正围在地图边,其实没把老金往心上放:毕竟是正规军打残部,应该是一场挺轻松的战斗。
没成想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惊了一跳。
这个三十多岁的军官竟是遍身的狼狈:身上棉衣破了,脸上除了挂彩还有黑色的烧伤和硝烟。
“你这……干啥去了这是?”
吴俊升愕然的声音引得诸将纷纷回头,人人因他的尊荣瞠目结舌:要知道这小子被安排的不是最简单的任务吗?
咋就搞成这副鬼样子……
眼看大伙的表情,金延喜才是怏怏上前回禀。
战斗刚打响,他们的剿灭任务确实算的上轻松愉快——
这拨叛军一打即溃,金延喜以为要立下大功,乐得派兵一路穷追不舍,一路都快追到靠近蒙古边境线的双辽去了。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