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受了气的军需官回去便一阵骂娘。
上头都下了死命令,说是根本不管什么日本人的,也不管平民是不是往日属地跑;
前线各种补给反正不准迟误,耽搁了前线将士作战,孟督军有一个算一个全把你们枪毙。
上头都下“枪毙”的命令了,这些個军需官运输大队的哪儿敢耽误?
于是这帮人也不管什么有的没的,也顾不得什么日属地约定了,但凡看着能用来运输物资的马车,一律带兵持枪去抢夺。
后方几乎乱做一团,城内几乎天天都有因为劫掠而死伤的平民……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兵痞趁火打劫,看着东西就抢——后来发展到连民女都抢。
仅从开战的腊月十五到二十三的几天,发生的强暴民女致死的事件就有二十多起。
整个宽城子因为爆发的大战哀鸿遍野。
真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姜诚和吴俊升两军接连突破吉军防线,对于宽城子的包围圈即将形成。
而吉军因为强征日方马车,被日属地的日方警察阻止。
由于孟恩远等高级军官,对于抢劫强暴等事件的纵容,从上到下的军官更是层层加码。
士兵们根本没把这些日本警察放在眼里,双方在谩骂开始的一瞬间,便爆发了冲突。
凶神恶煞的吉军仗着人多势众和装备优势,当场打死六名日方警察。
此举立刻引起了日本驻宽城子士兵的极为不满。
等在前线指挥的高士傧还没反应过来,后方的日军已跟自己人打冒烟了。
“报告姜长官!前沿指挥所的蔡团长来电!”
通讯兵飞快地跑进大帐,呼啸的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姜诚和吴俊升正在通电话,听到这一声对身旁的叶海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收下电文。
“二爷您放心,照着我的法子,咱今夜必得大胜。”
他这话还没落音,对面的吴俊升便有些焦躁:“我说臭小子,你是真不把卢永贵当事啊?”
“这小子是吉林的一霸,据说手下的弟兄有上万人……而且老毛子修中东路期间,曾雇了其中不少人当安保队,民间可流入不少好东西啊!”
吴俊升打仗向来玩命,但他跟勇猛的孙烈臣一比,又有些买卖人的气质……
姜诚很清楚他这点脾性:遇上强敌,哪怕只是对方阵仗稍微大点,他自己就盘算上了。
“二爷,您还不信我么?”
姜诚平静地说着,“就这一两天的,宽城子必然大乱,而且卢永贵就算人多势众,也不过是些散兵游勇……”
“那帮小日本几天前便与吉军交涉过,出乱子是迟早的事。”
吴俊升定了足足半分钟,才又道:“行!老子便信你这一回的……”
“我现在孤军深入可犯了兵家大忌,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可一准不放过你。”
姜诚哈哈大笑:“您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个儿了……就目前来看,一切都在计划中。”
“待总攻命令一下,宽城子外围的高小子,必得乖乖举旗投降;你二爷直奔吉林府就是了!”
此时的吴俊升带领全军已是绕过宽城子,直奔吉林首府去了。
这样的打法等于是双线出击:吴俊升打吉军后方,而姜诚则是掐宽城子。
看上去像是后世的立国之战,把敌人分成两段来打:
单就战术上看是没问题,可吴俊升担心的是,姜诚把自己的兵马分的太散,去干宽城子干不过;
他更担心吉林府里,除了有簪花将军孟恩远,还有据说“万人之众”的巨匪卢永贵。
而姜诚则是认为,卢永贵不过是一群因利益聚集的匪盗……不过是虚有些武力罢了,跟正规军一比是差远了。
所以,他事前与勇猛的大舌头沟通过,就是采取这种打法,用最快速度整废吉军。
吴俊升又是长出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也没错……但是小子要是干不过姓高的小子,那那你二爷我可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了!”
话说完没等姜诚回话,这吴大舌头咣地把电话挂上了。
姜诚心说这群军阀有一个算一个还真是惜命怕死,怪不得九一八能以“所谓的保存实力”为名,带着兵就是跑。
“姜爷,电报。”
叶海不知他在想事情小跑上前,忙把电报纸递上来。
姜诚伸手接下转瞬就乐了:“呵呵,没成想这群小日本子,还真挺给力啊!”
“看看,宽城子里头……已是干起来了!”
后方失火,高士傧就算再是作战英勇,也顶得住前后夹击;
而此时的军部和关东军都督府,却彻底急眼了。
吉军本是他们联合的对象,怎么后方突然就干起来了?
可军部首脑下令宽城子的驻军停止交战,可分明已按不住了——
前线战事日益吃紧,城内的吉军在多方压力下早就崩断了最后一根弦,干脆把小鬼子当成了敌人玩命的打。
双方人马死伤惨重,好不容易在高士傧的调停下才勉强止战……但姜诚的兵马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