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殷勤地说:“县老爷,您可要离她远点,她是肺痨子,脑子也有点问题。”
谢谷兰走过来先端详了一下眼前的两位年轻的陌生人。
一个人站的笔直,双目炯炯有神,就像能窥探别人的心思一样,一双紧抿的薄唇两个嘴角是下耷的,给人一种压迫感,倒是挺有威严的。
再看看他旁边这人,他的目光在谢谷兰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还往谢谷兰这监狱里面看了看,还回头朝着谢谷兰对面的那间牢房看了一眼,谢谷兰心想,这人肯定不是县太爷。
谢谷兰先开口说了一句:“第一次见到大牢的全貌吧?”
对面的两个人都是一愣,这人见面不但没有给他们行礼,还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虽然隔着一层污垢看不清谢谷兰的表情,但是从这简单的一句话里面能听出这人对他们的蔑视和不满。
卫明贤对眼前这个看不出相貌的谢谷兰点点头。
“是。”
他不否认,这是他第一次参观大牢,若不是卷宗上写此人养蜜蜂,估计他这一趟都不会跑,谢谷兰这人不见,他不知道这人养蜜蜂的事情是否属实,这个卷宗看着简单,但是牵扯进来十多个人,其中还有三个人死了,他想找眼前这人把情况了解清楚再定夺。
谢谷兰又问一句:“你是新来的?”
若不是两个人面前拦着一道木制的大栅栏,一个在牢笼外面,一个深处牢笼之中,险些让卫明贤以为这受审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谢谷兰的语气里面听不出半点的恭敬,不待见他倒是真的,他再次点头说:“是。”
谢谷兰笑着说:“你打算在这个位置干多久呀?”
牢头拿着手里的木棍指着谢谷兰说:“你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站在你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是新任的县太爷。”
她谢谷兰一个蹲大牢的人,还能恭维一个县太爷吗,恭维他他能放了自己吗,于是她一转身,啪嗒往地上一躺,门口站着的爱谁谁,老娘通通不伺候。
这人的行为可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了,一边的牢头对卫明贤说:“县老爷,这人的脑子有问题,精神不太好。”
卫明贤对躺在地上的谢谷兰说:“谢谷兰,我有话要问你。”
谢谷兰说:“那你问吧,我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到的你也别为难我。”
卫明贤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犯人,竟然躺着和他对话,头一次有人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说话的口气还这么硬。
卫明贤说:“我看了你的卷宗,有几处不理解。”
谢谷兰说:“你们衙门亲手写的东西你竟然对我说不理解,好,那你说说哪里你不理解,我来听听。”
文书小声在卫明贤耳边说:“这人到底脑子正常不正常。”
卫明贤也想知道这个问题,这人往地上一躺,还有那脏的没人样的样子活像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但是你听她说的那几句话,丝毫看不出她脑子有问题。
卫明贤说:“卷宗上说你养蜜蜂。”
谢谷兰说:“没错,我养了几十箱的蜜蜂。”
“蜜蜂怎么样?”
谢谷兰说:“我就是不说出来蜜蜂怎么养才招来了牢狱之灾。”言外之意就是我不会告诉你,识时务你就不要问。
卫明贤也听出来她不打算说,于是问了下一个问题:“蜂蜜是什么东西。”
谢谷兰说:“就是蜜蜂采的蜜,很甜,比糖饴还甜还好喝的东西,我把蜜蜂采回来的蜂蜜拿到集市上卖钱,村子里面的人见蜂蜜可以换钱就开始眼红,想出了不劳而获的愚蠢办法,偷蜂箱,但是他们低估了蜜蜂,一只蜜蜂蛰不死人,两只三只蛰不死人,但是上百只蜜蜂还不要人命吗?他们都不知道这蜜蜂是怎养的就惦记开蜂箱取蜜,这贪婪的行为无疑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冒险。”
“卷宗上写着死了三个人。”
谢谷兰点点头说:“没错,但是你也应该看见了,死的那三个人是盗窃,是贼,是采蜂大盗,他们盗窃我的蜂箱在先,被我的蜜蜂蛰了在后,他们的死是咎由自取,与我何干,我要在这里坐牢为他们的死负责,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公道何在,我太冤枉了。”
文书又小声在卫明贤身边小声说:“这人没毛病吧?”
卫明贤也不知道这谢谷兰有没有毛病,两句话倒是把自己摘的特别干净。
“看卷宗,你已经在这里关有几个月了。”
谢谷兰说:“三个月零四天。”
文书说:“你记得这么清楚?”
谢谷兰侧头看了一眼脏兮兮的的那面墙说:“我每天在墙上划一道。”
突然对面的传来一声巨响,卫明贤和文书同时回头,只见一个样子和谢谷兰一样的女子在用墙撞头,血也顺着她粘做一团的头发往外流。
文书说:“这是什么情况?”
站在一边候着的牢头说:“她脑子也不好,一直这样,不然也不能住单人牢房。”
文书说:“流了这么多的血,这人没事吗?”
牢头说:“没事,管不了她,隔三岔五她就撞一次墙。”
卫明贤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一会先调她的卷宗看看,看看她的案子是不是有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