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熟悉的感觉,她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是谁。
心中慌张,却跳跃着甜腻的期待,这种滋味让她不知所措,低着头躲闪时,上身被套在一件灰色西装里。
“车费多少钱?”
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一只手揽着她肩膀,一只手拿出手机。
“38。”司机递过去二维码,“哎呦,您转多了……这也太多了!”
“多的是给你的感谢费,谢谢你没把我太太当成小骗子送到警局。”
宋未雨头低得更深,脸颊烧成云,恨不得整个人埋在宽大的西装里。
出租车走了,她留下了。
她垂着眉眼看地砖,看到男人的皮鞋转到她面前,整个人被拢在他的影子里。
很有安全感。
耳边的长发被男人撩起,一只干净带着温度的手,熟练从容地捻住她的耳垂,给她戴上那枚宝石耳钉。
他动作一如既往地轻柔,像之前每天清晨伺候她一样。
耳垂红了,烫了,在黑色头发的映衬下格外漂亮。
她紧攥着西装袖口,不敢抬头看。不冷了,反倒像喝了酒一样浑身血液都快沸腾。
“大半夜跑这干嘛?不用在医院陪着你那位…身受重伤的,爱人?”
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带着磁性却没什么感情。
他记仇呢,还记着今天在火场宋未雨那句:“我爱人在里面,他叫陈放…”
不止这句,她今天说了好多伤透人心的话。还说‘恨他’‘让他滚’。
宋未雨没脸开口,低着头,睫毛乱眨。
小肩膀披着宽大的西装,看着怪可怜的。傅海棠下颌线紧绷,逼着自己不去看她这副模样。
可在她面前,他的意志永远不被自己控制。
“不说话我走了。”既然控制不住,就离她远些。
转身就走,刚迈出一步,腰后的皮带被手指勾住。冰凉的指尖贴着一层衬衣,激在他温热的体温上。
宋未雨轻轻勾了勾他皮带,声音很小:“我有话问你。”
“手拿开…”傅海棠声音变沉,哑了几分。
宋未雨瘪瘪嘴,把手指头抽出来,往西装里缩了缩肩膀,这才抬眼看他。
她身量娇小,但傅海棠肩宽体长,腰身精壮,身高近190,高高在上觑她。
“赶紧问。”大老远坐出租车过来,又躲在家门口半晌,她到底想问什么?
梧桐树下,一大一小两个影子久久不动。
话就在嘴边,宋未雨觉得自己没脸问出口。非跟人家离婚,把他伤得那么重,现在有什么资格管人家私生活?
两人对视,视线你来我往地拉出细丝,空气忽然变得稀薄,呼吸忍不住加快。
种种身体反应都告诉她,她很爱眼前这个男人。
爱到无法克制,爱到想据为已有,爱到不允许他多看别人一眼。
会太迟了么?
“我想问,你到底有没有…和…”
她咬着嘴唇,看着傅海棠深邃的眉眼,掐着手心给自己打气。
傅海棠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没接,直接挂了,一言不发继续盯着身前的女人。
“和什么?”男人表情变得玩味。
“和赵嗯…*&%嗯¥#”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全变成了蚊子哼哼。
傅海棠抿唇忍着笑,但忍不住的爱意从眼睛溜出来,看她一眼迅速转了视线。
她再怎么闹腾,再怎么践踏他,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对她的爱,根本没有原则和底线。
想揉她头发,想给她揽在怀里,想跟她解释,想带她回家。
抬眼看了看街角拐弯处的阴影里,从他离婚的消息正式传出来,那里就长时间停着一台黑车了。
不出意外,是韩观山的人。
他不会死心的是么?
当年是,现在还是。
他牺牲亲弟弟的生命,死遁逃离中华警察的追捕,东南亚任他踩踏,世界之大任他逍遥。
但如今,他还是没放下心里面的疙瘩。
一听她为了陈放离婚,彻底失去傅氏庇佑了,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非要折磨死她才甘心。
傅海棠盯着街角,眼神阴冷。本来她一辈子都不会跟韩观山再有牵扯,如今偏偏为了陈放,又置身险地。
宋未雨还不知道韩观山没死。
如果她知道了……
傅海棠想起宋未雨每每半夜,被噩梦惊醒时恐惧的双眼。
所以,他得在宋未雨知道韩观山没死之前,先解决掉他。很难,难到连他都没有把握…
可他必须试试,拼了命也得试。
韩观山不是想给他下药,把他弄成疯子么?他真的疯了傻了,韩观山才敢冒头吧?
那就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