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没明白傅海棠的意思。
她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对于爱情,她一向迟钝得很。
以至于失神被热水烫了一下。
不可一世的傅总竟然比她还快,抓住她的手,搂着她腰拖送到凉水下冲洗。
宋未雨现在依然记得,他高大的身躯能整个拢住自己,体温很热。
可那时,她毫不留情扯出手,后退到安全距离,两只漂亮的眼娇嗔一瞪,“谢谢傅总关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自己冲洗一下就行。”
傅海棠甩了甩手上的水,看着她小心谨慎盯着周围,怕同事看到这一幕误会什么。
那模样,真的很像一只涉世未深所以小心翼翼怕受伤的小白狐。
他没再靠近,拿起她的杯子抿了口咖啡,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宋未雨,下雪了。”
……
……
今晚的雪不小,她窝在露天沙发上,发丝都挂着雪绒。
其实两人也不过几天没见,他就说想她。但仔细回想,这短短几天没见,在过去十几年已经算时间长的了。
“你香港的事办完了么,什么时候回来啊。”
堵在嗓子那些背了无数遍的话,一次次被她往后排,她想再听听傅海棠的声音,哪怕聊些有的没的。
“嗯,快了。等我回去要见面么?”他声音低沉,问得强势又直白。
“还有必要见面么…”其实,除了去领离婚证,今晚这通电话后,两人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当然有,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你说,初雪那天,有话跟我讲。”
傅海棠抻了抻有些僵硬的脖颈,忍不住主动提了。
宋未雨怔住了,这话明明是在他睡着的时候说的,“傅海棠你装睡!?”
她有些恼羞成怒,因为即使喝多了她也记得,那晚她吻这个男人来着。
浑身的燥热不只是酒精,更是自己拼命隐藏的心被剖开后的紧张,偏偏执刀的还是当事人。
“原本是真睡来着,被某人亲醒了。”
“你闭嘴啊!”
宋未雨把自己整个埋进毛毯里扭,闭着眼抓耳挠腮,心里像住了一只愤怒小鸟,胡乱冲撞她胸腔肋骨,时不时还炸出几根毛搔她心尖。
她偷亲他,总是被发现。
“我知道京城下雪了,你讲吧,我在听。”傅海棠好整以暇等着,手里把玩着给她的初雪礼物。
宋未雨倏地停了那些缓解尴尬的假动作。
那天晚上她想说的话,和现在要跟他说的话,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她该说哪句?
他又在期待哪句?
宋未雨声音闷闷地,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不说。”
傅海棠皱眉,轻笑两声,声音哄着,轻得似雪打花苞,“说吧,说了给你礼物。”
又继续诱着她,“你肯定喜欢,世上独一份。”
她那晚轻飘飘一句话,他便满心期待等了这许多天,却没想到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的依然是绝路。
如果知道她要说出口的是这句话,他永远也不会接这通电话。
“傅海棠,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请你完完全全,退出我的世界。”
她背诵完,时间空白了几秒。
傅海棠耳边回荡着心脏从天空摔落地面的沉重声响。
声音有些哑,强笑一声,“刚才信号不好,我没听见,你重新说可以么?”
宋未雨使劲捂着嘴巴,眼泪顺着指缝渗进嘴唇。说一次就让她心如刀绞,怎么可能说的出第二遍。
“你明明听见了,即使我再说,也不过是重复。”
此刻,今天的雪像个笑话。
他大费周章,竟然是为了得到她的死刑判决书。
雪像刀子落在傅海棠身上,他疼麻了。握着手机,冷笑一声,“宋未雨,站起来,看着我说。”
这句话如麻醉剂,从她耳蜗刺入,一直麻痹到四肢。
他不是在香港么?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