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雨听出了女人发嗲的语气。
她低着头拿起筷子,稳稳夹起一块糖醋小排,没接到碟子里,就掉在桌上。
她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施然去夹第二块。
韩观山原本想直接挂掉,但看着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站起身去一旁接电话。
“怎么,想我了?”男人微哑的烟嗓传到餐桌边。
宋未雨扇羽丝的睫毛忽闪两下,轻咬着小排,细嚼慢咽。
不知道女人说了什么,韩观山轻笑一声,声音懒洋洋的很好听,“乖了,等我回去。”
第二块糖醋小排下肚,宋未雨觉得今天这厨师做的口味不好,醋放多了,有点酸。
他还在打电话。
宋未雨一把扔了筷子,去浴室漱了口,噔噔噔跑到床上,盖着头睡觉。
耳边传来脚步声,她拽紧了被子。
韩观山立在床边,玩味看着蒙紧被子的人,伸手轻轻提了提被子,没提动。
“起来吃饭。”
“吃饱了,我要睡觉,你走开。”
“那就陪我吃。”
宋未雨一把掀开被子,瞪着他满脸不耐烦,“陪陪陪,你回东南亚,不有的是人陪你吃!干嘛留在这看我的脸色!”
说完,韩观山若有所思盯着她。
直到看得宋未雨心虚地移开瞪圆的双眼。
低声嗤笑,“还是这么个毛病,属狗的,护食儿。”
宋未雨不承认,捏着被子犟:“谁护食儿?你又不是我碗里的,我才懒得护!”
又补充一句,“讨厌你还来不及呢。”
韩观山拿出手机,扔给她。
“不喜欢就把她的备注改了,随便你改。”
她不拿,白了手机一眼嘟囔,“我凭什么改人家名字啊,这世界上又不止我一个小名叫栖栖的。叫吧,我不在乎。”
韩观山想解释,可看到她那冷漠疏离的小模样,到底没说话。
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随便吃了几口,就喊人收拾了桌子。
倚着椅子,掏出烟开始抽,目光透过薄薄烟雾,散漫地落在她身上。
床上那个没心没肺的,正皱着眉玩消消乐。
柔软的长发绕过耳后,又垂在莹白的小臂上,睫毛很长,羽翼样乱飞,扰得人心乱。
游戏音效声中,男人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跟我走,我把解药给傅海棠。”
宋未雨愣住了。
随即兴奋看向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韩观山没再重复,只是吸着烟看她,看她眼中瞬间有了不属于他的光彩。
“你考虑考虑吧。”
一夜无眠。
第二天凌晨,天边日光慢腾腾推开夜幕。
她昏昏沉沉闭着眼做噩梦。
梦中,她在去东南亚的飞机上,却看到傅海棠心如死灰地对他说:“如果你不在,解药于我而言,亦是毒药。”
她梦见陈放左右为难地说,“如果他带你离开境内,再抓他就难于登天…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她梦见宋宋委屈地喊她,“妈,你又不要我了么?”
……
纵横楼顶,男人同样难以入眠。
指尖猩红的火光明明暗暗,他望着墨蓝色天幕,犹豫抉择。
一个周内把她带出韩观山的度假村,不是件简单事。
可是,傅海棠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做手术,如果他真的死在手术台,那意味着…当年他和上峰签订的协议,会即刻终止。
别忘了,协议内容是:自继承傅氏至本人死亡……
天光大亮,陈放带人出现在度假村门口。
孙合西笑着对周清野道:“咱们都是韩爷这条船上的,自己人,自己人。”
周清野侧眸瞥了眼陈放,“陈老大本事不小啊,之前隐得够深,现在又一手握着京南和京西的交易,眼看,京城夜场半边天都是你的了。”
陈放轻哂一声,“被逼无奈罢了,混夜场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周清野倒是认同。
到了度假村最中央的别墅,周清野贴在门口听了听声音,问守门的。
“老大和栖姐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