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是真的,不过看几本话本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
“……”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宝珠简直满脑袋的疑惑,这些话本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话本,她懒得看些《女戒》《女训》,平日里除了医书就爱看些情情爱爱的小话本,本是爹娘哥哥们都不知道的小秘密,藏得可深了,如今却被大祁的皇上给掀翻出来了。
她低着头,抠着身上的被褥,试图把东西推到别人身上:“话本是哥哥们的,我只是替他们保管着,我没看……”
祁旻将一勺粥喂到她唇边,低笑:“怕什么,朕又没嫌弃你。”
“……”
宝珠羞愤不已地张口吞下,一声不吭。
用过了早膳,过了会儿宫女又送来了汤药。
祁旻接过来,刚要再喂她,宝珠忽然抬手:“皇上不要上早朝的吗?我自己喝就好。”
祁旻瞧了眼外头的日光,静默片刻后道:“那朕下了早朝再来看你,你喝了药就躺着,想出去走一走等朕回来陪你一道。”
宝珠点头应了。
他离开后没多久,在外侍候的宫女便进来道:“魏姑娘,房妃求见,请姑娘无论如何见她一面。”
房氏。
几大世家里,也唯有房氏一直安分守己,便是这次对她跟皇上的联手绞杀,也只有房氏一族没有插手。
虽说抓捕进了厂狱里的那几大世家一口咬定了房氏也有参与,但证据很快被一一推翻,房氏也得以在这场世家大族的灭顶之灾中得以存活了下来。
后宫众妃子被遣散回母族,一并承担刺杀天子的罪名,事到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个房妃还在宫里。
宝珠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大部分见面都是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象征性地问两句话后便各自落座,不再交谈了。
记忆中她十分安静,眉眼似水般柔和,说话也轻声细语,笑起来脸颊会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很好看。
宝珠喝着药,思忖了一会儿后,叫人把她请进来了。
皇上打发了后宫众妃子,可唯独房氏一族安分守纪,房妃更是本分规矩,虽祁旻一再派人劝说,可姑娘就是死守着宫殿不肯离开半步。
寝殿里还有数名宫女,这位位份尊贵的贵妃竟就那么直愣愣地在她跟前跪了下去。
“请魏姑娘网开一面,不要让圣上赶我离宫,青罗不求恩宠,不求富贵,只求在这大祁后宫有一席之地,便是一年到头远远地看过皇上一两面也已心满意足,绝不做任何逾矩之事,如有违背,愿自裁谢罪。”
她落字铿锵,眼眸清澈,半点不见狡黠算计的痕迹,仿佛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
其实算起来,先前后宫里斗得厉害时,她就一直是隐形的存在。
那时皇上从一开始的一碗水端得很平,每日一人侍寝,到后来的夜夜对宝珠独宠,这种断崖式的落差很快惹怒了众位妃子,纷纷联络母族搜索魏氏贪墨的证据,这其中,也的确只有房氏没有过任何动作。
便是她最狼狈落魄之时,这位房妃也未曾对她落井下石过。
宝珠道:“房妃先坐吧,如今我连个贵人都不是,房妃行如此大礼于理不合。”
说着示意宫女请她入座。
房青罗却是跪在原地不肯动一下。
她眼眸含泪,好一会儿才道:“魏姑娘许是不知,我是房氏一族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出身荣耀,父母兄弟曾一度为我指婚京城多少好男儿,我却连看也不愿看一眼,几次情急之下,甚至以死相逼,爹娘这才退让……”
“我十几岁时便爱慕祁家少将军,每日一幅画像,从他眉眼青涩,到他沙场挞伐,五千多幅卷轴,堆满十数个书架……我爱慕他,曾女扮男装去过他营帐附近,假装村民送他御寒的披风,送他亲手做的锦靴……我跋山涉水千万里,只同他说过两句话,得他一句多谢,便满足到几日几夜不睡觉……”
“得知他战死沙场,我几次三番试图自裁为他陪葬……”
她说着,翻开衣袖,果真露出几道极粗的疤痕,明显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了。
“是母亲下跪哭着求我不要死,我才咬牙撑下去了那几年……后来得知将军未死,我更是在佛堂磕了整整一日一夜的头,拜谢神佛,救我心中神明不死……”
“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争,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就好,哪怕只是偶尔看到他的轿撵从我宫门前路过,哪怕只是隔着一个湖的距离远远看上一眼……仅此而已,我房青罗毕生所求……仅此而已……”
话至此,面前的女子已是哽咽不能言语。
她深深伏下身去,哽咽道:“我知晓三年孝期一过,皇上定会封你为后,青罗愿一生为妾,侍奉帝后,不忤逆,不违背,只求魏姑娘在圣上面前言语一二,不要赶青罗离开,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她喃喃地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宝珠说不出话来。
她看向一旁同房妃一道跪着的宫女,道:“这些事情,你家主子难道不该跟皇上说的吗?皇上重情义,若知晓房妃这番心意,自然会心软。”
宫女瞧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