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凌溪留了一个分身在机器人体内,会以云汀兰大姨妈的身份出面替她把房子卖了,再给云汀兰邮寄各种物品,方便云汀兰把空间里的东西合理化。
等他们那边安顿好后,凌溪就能以亲属身份过去。
自行车等家具也都收进了空间。
明面上有几个大包裹,衣服被褥热水瓶反正能用得上那边还没置办的东西,他都给打包进去。
宋今寒有的是力气,都没让她沾手。后背背着,右手拎着,左手还不放心的攥紧她的手,生怕被火车站的人群挤散。
云汀兰看着向来矜贵的大少爷,如今为她这么接地气,鼻子一酸。
往后余生有你,真好。
“哎呦,总算来了,我都怕你们赶不上,这是弟妹?”张志刚连忙迎上来接过宋今寒手里的行李,差点一个踉跄。
这都装的什么呀?好沉!没忍住多看宋今寒一眼,听豹子说过宋今寒力气大,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
“我看弟妹眼熟的很,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云汀兰笑着提醒,“蒙汗药。”
“是你?你是那个小光头?不是小和尚吗?怎么变成女娃子了?”
您这大嗓门,嘀咕的再小声也是贴耳怼!
云汀兰露出礼貌而不尴尬的微笑。
那时,她刚穿过来几天。
原主是被老道士捡上山的弃婴,才14岁,战火中一老一少被天上的轰炸机炸死,然后她就来了。
躺在苍蝇环绕的死人堆里,面目全非内脏受损,也就是空间里有药,不然她早就死翘翘了。
伤好后全身皮肤褪了一层,光着脑袋,大家都把她当男孩看待,为减少麻烦她也没解释。
张志刚本想像当年那样拍她肩膀,但又觉不合适,转而拍着身旁的肖文书,大笑:“当年多亏这丫头药翻了康城的守备军,不然强攻还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同志。”
云汀兰浅浅一笑,“赶巧了。”
其实并不是,她跟踪那个高官有段日子,本想借由他的手给整个军营下药,她再出面治好,给自己立个神医人设。
乱世嘛,想安身立命总要有些名头。
之后她发现游击队的踪迹,得到赤军即将攻城的消息,就特意把自己露在他们眼里。这就有了她帮着下药轻松拿下康城的事。
没人发现宋今寒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他深深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心里叹息,他所有的跟头都栽在她身上。
拜“夫人牌”无色无味的蒙汗药所赐,他刚穿过来没几天,还没找机会脱身想办法去找她,就被药翻俘虏了,改造后直接上战场。
一想到他们这么多年的分别……
宋今寒无奈的揉乱她发顶,咋这么让人又爱又气呢。
云汀兰嗔怪的拍开宋今寒作怪的手,这醋坛子,不就说几话。
有这么一回事,大家看云汀兰的眼神格外和善。
“能看病吗?咱们那里还真缺大夫。”
“略懂,之前在积善堂坐诊。”
“你就是昨天那个救了大出血孕妇的小大夫?太好了,咱军垦区多了个小神医呀!”张志刚瞥眼宋今寒小心思转动,这样的能人,怎么也得往他们尖刀营拐。
“谬赞!”云汀兰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药丸教导员饭前一粒,吃上一个月,肠胃就能调理的差不多。”便秘也就不是问题了。
张志刚一怔,旋即接过药塞怀里,看向宋今寒,“你告诉弟妹的?够意思。”
宋今寒摇头,这哪里需要他说。
是极!望闻问切乃是基本功,云汀兰为什么愿意在积善堂坐诊,给自己明面上找个收入来源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可以实践。
另外那位坐堂医沈爷爷,他三十多年来的脉案,她都看了个遍,受益匪浅。
云汀兰笑着和他们寒暄,然后一一点出他们身上的小毛病。
好些来送人的亲属认出云汀兰,知道她要去北大荒,那个不舍呀,围着云汀兰请她帮着看诊,差点把火车站的接待点变成义诊处。
“闺女,你走了,我的头疼怎么办?”其中一个大妈拉着云汀兰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她闺女满腔的伤感化为乌有,无奈去扒拉自家妈的手。
云汀兰拿出一盒胭脂,给大娘点出穴位,“我开的方子您吃着,头真疼了,就按我给您点的穴位……”
好不容易送走人,张志刚可算领教了云汀兰的医术和名望,就怕真被绊住走不了,那他们尖刀营可就损失大发了。
和其他的战士极为默契的隔离开人群,给宋今寒使眼色,“老郑,快带弟妹先进去,这里交给我们就成。”
云汀兰朝宋今寒调皮的眨眼睛,有了这一遭,她的卫生员稳了,她愿意跟着去北大荒,可并不代表非得吃苦呀。
宋今寒就笑,他家夫人就是厉害。
他们坐的是铁皮闷罐车,没有座椅,地板由粗糙的厚木板铺成,还有不小的缝隙,地板上铺了芦苇席,算是“硬卧”。
怪不得宋今寒把被褥专门打在一起,绳子一解,放在车厢角落里,宋今寒挡在外面就给她隔出一个独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