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汀兰起的有点晚,再看闹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了。
宋今寒端着饭,身心愉悦的走进来。
云汀兰没让他喂,赶时间呢,都说了程市长今天转院过来,她这个院长不露面不好。
宋今寒替她梳头挽好发髻。
云汀兰到办公室穿上白大褂,戴好帽子口罩没多久,程市长就被送了过来。
她先检查伤口,化脓的情况好转。
云汀兰用针灸帮着程市长止疼。
程夫人见丈夫神情舒缓的入睡,脸上也露出笑容,不说其他,单是这一手,她就放心把人交给云汀兰治疗。
然后又絮絮叨叨说起程市长的情况。
云汀兰没有不耐,一边把脉,一边听程夫人说具体情况。
凌溪也给出了扫描结果,手术时伤到输尿管引起的尿血。不严重,应该是做手术的人手抖了。不需要重新做手术,针灸就能帮他引出体内脓液。
随行人员都落脚在机关总部的宿舍。
云汀兰每日施针,检查程市长的伤口情况,并拿他的案例现场教学,随后布置作业,再给身后的医护人员交代当天的用药。
之后,便该干啥干啥,丝毫没把程市长的身份当回事。
其他医护人员见状,心中亦踏实下来,只将程市长视作寻常病人对待,没给他任何特殊待遇,不能说态度强硬,但打针换药也绝不温柔。
但效果是真的好,第二天尿血情况减轻,第三天症状基本消失。
第四天,云汀兰就迫不及待的赶他出院,“行了,办出院手续吧。”
程夫人都惊了,“这么快?”
云汀兰挑眉,“阑尾手术而已,还要住多久?”
再不走,她这卫生院就成菜市场了。
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过来探望的公社领导络绎不绝,一个个如丧考妣的围在病床前,那“大孝子”的模样,云汀兰觉得这不像是探望,反倒像是要把人送走。
有些人是来表关心,拍马屁。
有些人则各种诉苦讲困难,希望市里能多调拨资金和物资。
就连徐建民和宋今寒这边,也有人找上门。
饭桌上,来人痛哭流涕,有演戏的成分,但情绪却是真实的,“……附近市县都给省里发了电报,让咱们的难民不要再去了,GE委会也再三强调,要我们要管住自己的人,看住自己的门,可人饿急了眼,哪里管得了许多,都是一死……”
徐建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不是有救济粮嘛。”
哪知那人听了,哭的更大声,“都不够一个月的……就是一天一顿稀汤寡水,也熬不到明天开春呀,雪一落……没房没粮没厚棉衣……还是一个死呀……”
都这样了能不跑?云汀兰心里叹息,又让奕宁端进去一簸萁的窝窝头。
三人才不怕别人笑话,又拿起窝窝头,配上大葱,蘸着酱吃了起来。
“他们真能吃,拳头大的窝窝头都吃二十六个了。”出来后,奕宁扳着手指头数着,“一人八九个,顶我三天的饭量。”
云汀兰揉揉她的头,那是你没挨过饿。
那些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人,都有个本事,一两天不吃饭照样能扛得住,等吃饱了又能顶一两天。
奕宁就好奇:“像牛一样可以反刍吗?”
云汀兰摇头,“不是,纯粹就硬扛。”
奕宁摸摸自己的胃,“那他们这里不会生病吗?”
会呀!但没法子,遇上了灾荒年,人得先活着,才有机会去担心其他。
“你姨姥爷还有你爸,他们当年打仗没吃的时候,也是这样扎紧裤腰带,硬扛。”
奕宁还心说要给他们熬点山楂水,怕他们吃太多消化不良,听了她妈的话,她觉得那些叔叔爷爷估计不会喝。
是的,撑着的感觉真好,能感觉自己还活着,三人摸着滚圆的肚子,只一个词——舒坦!
徐建民看得心酸,让人连夜把玉米收了,玉米不能给,要留种,但玉米杆子还水灵着,啃着吃也能救不少人。
凌溪种在徐建民后院的南瓜、冬瓜,徐建民都叫人摘了,连同叶子与藤蔓打成捆扔进军用卡车斗。
还有茄子,仅有巴掌大小的萝卜,连带着萝卜缨子,也都悉数装上车。
但还是那句话,杯水车薪。
三个书记来自三个公社,好几千口人!
这一车吃食,一车大家捐赠的旧衣棉,只能救急。
但团里粮食也有限,苦荞还没收,虽说目前长势挺好,但粮食一日没打下来,收进粮仓,他这心里啊,就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等人走了,徐建民就问宋今寒,“还能从黑市弄来粮食吗?”
有!空间里还不少,但再用黑市的名义去弄粮食,不行,他不可能再去冒那个险。
良久,宋今寒才道,“这是天灾,更是人祸。”
是的,天灾可怕,人祸更让人痛心,徐建民叹着气,走了。
怕担责任,瞒报受灾实情,克扣赈灾物品,这绝不是个例。可不是一个体系,他插不上插手,真正能管的人,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位。
“呦,好香!这是杀猪菜?大早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