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寒年前就定了一头猪,一半分给亲朋,一半留着做流水席。
大锅烩菜,猪肉和粉条都足足的,炖豆腐,煎豆腐,麻辣豆腐,锅塌豆腐,别看豆腐占了一半,可在农村这已经是顶顶好的席面。
如今日子不好过,一个月能吃几次豆腐都算改善伙食,更别说肉了,好些人家的肉票都攒着,留着过年包饺子呢。
再有萝卜丸子汤,凉拌胡萝卜丝,鸡蛋甜汤,以及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八宝糕,又是花生又是红枣还有葡萄干,吃饭嘴里甜糯可口。
一人再给两个的玉米面窝窝头。
荤的素的,热的凉的,甜的辣的,整个席面吃的大家心满意足。
凡是沾着荤腥的碗碟都被孩子们舔的锃光瓦亮,根本不用刷,看的云汀兰有些心酸。
好在今年已经是77年,78安.徽特大旱情,小岗.村为了生存,冒着风险实施“包产到组,包产到户”,奉行“保证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大家的”彻底激发出大家的干劲,迎来了大丰收。
这也就是承包责任的初始。
创首例,小乔村不具备天时地利人和,没被逼上绝路,愿意上下一心冒风险的人不多,反正饿不死,顶多吃不饱。
这是人们普遍的求稳心理。
等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总会心动,那时日子就会变好。
云汀兰一边接受大家的祝福,一边神游天外东想西想,实在是无聊啊。
都知道她身体弱嘛,敬酒的事由宋今寒代劳,她就是移动挂件拽着他后衣襟,他走一步,她跟一步,脸都笑僵了。
大家就打趣:“呦,这是一刻也舍不得分开,恨不得成为连体婴儿呀。”
“新婚蜜月嘛。”
众人起哄,笑成一片。
云汀兰怕啥,老夫老妻的,粘一块怎么了又不犯法。
当然,这种笑大多是善意的,偶有几道刺眼的目光,云汀兰直接无视。
云朵儿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奈她何,无能狂怒而已。那点亲情血脉早就被她自己作没,云长山对她都只是面子情,更何况她这个半路的堂妹。
虽说原主是因为身体太弱出意外死的,可云朵儿多少也有点责任吧。
反正云朵儿在她这,查无此人。别给她扯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花字”,花字可不止一笔。
至于那个女知青,觉得自己抢了她的心上人,就更可笑。认识,人就一定属于你?就必须娶你?
这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云朵儿不清楚云汀兰的想法,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云汀兰身上的羽绒服,这衣服她在电视里看到过,听说一件得三四百,他们干一年都挣不来,云汀兰却随手买成衣服。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这样一个病秧子另眼相待。
云朵儿垂下眼睑,耷拉着脸,心情极不好。
同为孕妇,被忌讳,安排坐在隔壁这里吃席的江月儿和叶丽华,就跟没看见一样,兀自把菜分了,往自己带来的搪瓷盆里倒。
心里不埋怨公婆是假,哪家没个磕磕碰碰的,舌头跟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呢,这说分家,就真的分的那么利落。
关键吧,分家后,老两口越过越好,他们自己的日子反而紧巴巴的,如今家里又要添丁进口,自然要算计着过。
至于送礼?那是老爷们儿的事,她们不知道啊。
江月儿是不敢招惹,又不舍得放血,反正有云虎在,巴不巴结的,自己都是云婷澜亲二嫂,她心里明白着呢,有恃无恐。
叶丽华是真的没钱,年前家里来信说弟弟要结婚,女方要的彩礼太高,让她贴补一下。
她是不乐意的,但信里又说未来弟妹是化肥厂厂长的姑娘,要是亲事成了,她回城的事轻而易举。
叶丽华咬着牙邮寄回去五十,她手里哪里还有钱,反正小妹他们不缺钱,再说了不是有云川嘛,她不信他没一点小金库。
云川还真没有,老婆怀孕,他总得弄点好的补充营养,以前有老娘在,这些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可现在不行啊!
老娘显然是真的伤心了,对他家完全撒开手不管,他心里觉得挺冤枉,完全是被老二连累了。不过有啥法子,家已经分了,他是能不要老婆?还是不管孩子?
两头……总得顾好一头吧。
爹娘身体还硬朗,又有小妹妹夫贴补,但老婆孩子只有他了,手里有点钱就买了细粮给老婆孩子改善伙食。
可妹子结婚,当大哥的什么也不送说不过去,老娘不骂他,他自己也亏心的慌,硬着头皮从老二那里借了八块钱,买了一对红双喜的搪瓷盆。
云虎有钱,也会做人,明面上送了一对暖水壶,暗地里又塞给老娘五十块,当然这些江月儿是不知道的。
这边,云萝儿柳志成也来了。
云二叔气得横眉竖眼,跳起脚就想骂人,特意坐他旁边的云长安皮笑肉不笑的将人按下,“二哥,您这是想去厕所。”
那样子,让云长河直打寒颤,瞬间化身鹌鹑,心里却骂骂咧咧,回头就找云萝儿那死妮子算账,偶尔瞟过去的眼神带着算计。
至于云二婶,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