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要抓李珍他们去坐牢后,蒋小朝拉长小嗓音噢了一声,把小手里最后一口果肉吃掉。
“劳改犯~!”他对李珍喊,还记得她之前说他爸爸的事:“你们都是劳改犯!”
“牛牛,他们是劳改犯!”
“我明天跟容容他们也说……”
之前胡瑶是跟他说过不能用这个词乱说人的,他记得,可他现在觉得自己又没有乱说,他认真问了警察才说的。
“你个死崽子!”李珍怒目瞪他,重步上前扬起双手对着他捶下。
蒋小朝连忙灵活躲开,之后生气了,把小手里握着的果核扔她,可不怕她。
他躲得快,李珍一个惯性狼狈摔倒在地上,摔得呲牙咧嘴,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们又是一阵嘲笑。
她恼火想爬起来,蒋复朝的牛见他松了牵它的绳子,哞哞走回他身旁,踩着李珍过去。
小牛养了大半年了,每天吃好喝好,也说不上是小牛了,踩人不轻。
李珍尖叫两声,气得快吐血,想收拾蒋复朝恶毒的心思更是浓重。
公安人员却不再给她机会,冷声叱喝让她安分,当着众人的面,又将她跟刘家人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通,顺带做思想教育。
如今的风气可不同以往了,大环境得净化改变,任何违法行为都做不得,人民的思想方方面面得要开化进步。
村里人家买媳妇儿不是什么稀奇事,那买回来的媳妇儿,有的还不知道是在哪拐回来的。
以前压根就没人管,现在刘家的事一出,大家唏嘘不已,没曾想买个媳妇儿还能有这么大罪。
有的仍不开化的,还想着只不过是刘家这回倒大霉而已,谁让当初带回来的那姑娘不简单,真为着个丫头片子记账那么久。
“是呀妈妈,他们做坏事让警察叔叔抓走了!”
到家的蒋复朝把牛带回牛棚里,跑去跟胡瑶絮叨。
“他们都是人贩子!”他认真道。
胡瑶耐心听他说完,对刘家还做过那样的事惊讶又不震惊。
从小到大,十里八乡买卖媳妇儿的多得是,大家都当是平常,就连被拐来当媳妇儿的女人们,都没见几个有反抗的。
姑娘家在多数人家眼里,都是不值钱的,到哪都是一样,没有什么重大际遇,一辈子也就那样过着罢了。
“妈妈。”
感觉到胡瑶情绪有些低,蒋小朝敏感猜想到什么,软声突然喊她。
他一本正经跟她道:“爸爸不是人贩子呀,他喜欢瑶瑶,才养瑶瑶的呀,爸爸说,说瑶瑶不止三百块钱,说我的钱不够,什么给的是聘礼呀,爸爸是跟你结婚婚噢,那是给坏人养妈妈吃饭的钱。”
之前他让蒋汉没收了那三百块,蒋汉就是这样跟他说的,说得有点多,他不太记得。
“爸爸说妈妈是不可以被买走的,要买要卖妈妈的才是人贩子,爸爸让我别当人贩子,爸爸说他给妈妈的钱更多,让我滚蛋,我跟爸爸的钱都要放在妈妈那里。”他有些乱地讲。
蒋汉如今可更不喜欢听别人说胡瑶是被他买回来的,一想到当初他要是没碰巧撞上,她就要被胡桂芳卖给老瘸子,想想就冒火,再想到她对这事耿耿于怀,也不想承认这件事的事实。
什么买不买的,胡桂芳分明是将她嫁的他,这年头的人说话就是难听,嫁个女儿非说买来卖去的,就是嫉妒他给她三百块钱的聘礼!
“他们说人贩子会打小孩不让小孩吃饭的,可是爸爸对瑶瑶很好呀,瑶瑶不听话只打她手手,爸爸才老是被瑶瑶打。”他如今知道人贩子是什么意思了,越想越觉得他爸爸不像是瑶瑶当初骂的那样。
他爸爸以前虽然也总很坏说胡瑶是他买回来的,让她听话,可压根就没真对她怎么样过,打他反而还比胡瑶打得重呢。
“你不要不开心呀。”
“…妈妈知道,没有不开心。”胡瑶看他努力替蒋汉说话地小样子,柔声摸了摸他小脑袋。
她心里其实是很清楚的,胡桂芳不管是卖她还是嫁她,其实性质都大差不差,即便当初真将她卖的是老瘸子,也可以说成是嫁。
政策改革,虽说婚姻自由,但多少的,不都还是父母做主,多的是姑娘家身不由己匆匆嫁人,有的连面都没见过,就成了夫妻过一辈子。
能询问上一声意见的,都算得是好父母了。
她跟蒋汉也算得上很有缘分,人跟人相处的感情都是凭心而论,开端或许很差,可若感受知道对方的好,一切都会改变。
相比许多人,她是极其幸运的,幸运遇上了蒋汉,他不嫌弃呵护照顾了傻子的她四年。
刚好时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她既害怕他感激他,又莫名依赖他。
越知道自己那四年里做过了什么,他在她心里已经没别的人可以比得上。
他是这么多年里除了她爹对她最好的一个人。
日益相处中她确实也对他上了心,比起之前对仲景怀那懵懂的感情,如今的更为清晰坚定,她想跟他过一辈子,白头到老,养育他们共同可爱的孩子。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大念头,就想过这样安稳温馨的日子,以前连这几乎都是妄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