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安抬头苦笑:“如今已入死局,无路可走。”
“沈子安。”
沈揽月望着他的眼神失望又从容,沉如深海。
“我已告诉你问题的根源在何处了,你还不懂吗。今晚是你最后的日子,你可要想好。”
沈子安望着她锐利如刀的眼睛,脑中思绪乱飞,终于迸发一线生机。
“我该如何!”
他站起身来,眼神激烈的注视着她,眼眸从未的亮过。
生死一线,此时如同久旱逢甘霖。
沈揽月隔着光线看他,眼神晦暗不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有一个要求。”
………………
泛泛在马车中坐立难安,一双手时而抓紧交握,时而放松想要掀开帘子下车去。就在她实在是坐不住的时候,马车的帘子被掀开。
包裹的严实的沈揽月挑开车帘,对上泛泛担忧的眼神一笑。
泛泛高兴和担忧参半的接过披风,送上热水端给沈揽月。“公子可还好。”
“挺好的。”
泛泛看着沈揽月喝完水,接过茶杯嘟囔:“如此危险的事,主子你以后还是带上我吧,我实在是坐立难安。”
沈揽月轻笑,没吭声。
“只是奴婢想不懂为何还要救老爷和……”泛泛皱着眉,没说完嘴中的话。
沈揽月舒张一口气,撑展身子后微闭起眼睛说道:“沈家要没落还是他们都死,我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我不能让我娘死后还要背上他们沈岭他们的罪念,后世提起她还是会说一句原来是那个罪臣之妻呀。”
“我要带走母亲,在那之后沈岭还是她的生死都和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话极冷,生死两个字她咬的极重。
沈揽月的马车在回到侯府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将她的消息转到了书房中。
孟长策一手握拳,低着唇笑了一声,眼角有明显的弧度。
符北沉默地看了一眼他,又看着不敢抬头的暗卫,在接受到暗卫求救眼神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了。
“狱中可要……”
孟长策抬起双眸,嘴角的笑更加的深意起来。“不用。”
符北皱了一下眉,欲言又止。
“她可比你想的要聪明。”孟长策继而带着意味不明的语调响起,“既然夫人不愿我出手,自然我也好好的看一场戏才对。”
符北听孟长策明显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表情,也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中。
另一边沈揽月回到府中,就让泛泛伺候她去午睡了,本身她现在的身子就笨重了起来,与沈子安的那一番对话,不由的让她有点疲惫。
沈揽月躺在床上,在泛泛将床纱放下退了出去后,她蓦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床顶发了一会呆。
她长舒了一口气,瞳孔有几分涣散。
其实沈揽月想:她也只是结合着前世的记忆和今生在孟长策的嘴中的线索,才推断出应德帝对沈家的态度,此事要是不成,那么沈子安还是会走上那一条死路。
沈揽月眼神一暗,有些难受的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事情,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京城中最可怕的皇子其实是四皇子李景。
如果没有孟长策,前世李文宣也不是李景的对手,他的伎俩可能在这个隐藏极深的皇子面前是不顾看的。
不管是前世的李景还是今生的李景都是用的同一招,就让沈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也斩断了李文宣的一臂。
沈揽月仔细的回想,恐怕前世自己会被迫嫁给李文宣,也是因为李景的手笔。
不然前世的李文宣怎么会自断联姻的机会,娶一个低位的官员的女儿做正妃呢。
也许是太过于疲倦,脑中思绪过都得闪过,她渐渐的也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沈揽月并不安稳。
哪怕她觉得有人在抚摸她的眉间,轻柔到的安抚着她,沈揽月任然觉得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着,明明意识清醒,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湿热又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睡吧,我在。”
温柔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像是一汪清泉一般流淌过她的心尖,她才真正的沉睡。
第二日午时,应德帝下了一道圣旨。
沈家抄家流放千里外的岭南,革去其沈家父子的官爵,没收其家产,三日后出发。其族中女眷,良家子放归,家生子充公,其沈家主母同沈家父子一起流放。
一时之间,官员间是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没看懂帝王的心思。
而应德帝的御书房中,摆着一份罪己昭,洋洋洒洒七句。
其一,说明自己胆大妄为,越级查案,视朝堂规章为无物,错一。
其二,说自己辜负皇上对自己的信任,错二。
其三,后宫中妃嫔犯错,自有帝后处置,这是他的第三错。
其四,没有调查清楚,他指认五皇子,错四。
其五,其六愧对皇上对他的栽培。
最后一错,没有看懂局势,牵制局面。
最后在结尾说道,此生能为陛下效忠是他的荣幸,只是他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了,愿以死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