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忧心朝堂上的逼迫,不用担心她遭受骂名威压。你若愿意,请护她一世周全。”
李良铖忍不住站起,压不住嗓音质问:“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良樾面色无波,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她还活着,边疆苦寒,她身子弱,你要费些心思了。”
他忘不了她倒在花娘怀里,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着:“我等你!”
可漫无止境的等待,她能忍受,他也不能自私的放任她等。
他欠她太多了。
他知道那个期限,却不想让她忍受孤独。
“大哥倒是大方啊!”李良泓第一次对李良樾表现出嗤之以鼻。
李良烁也坐不住了,“啊,不是,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李良铖气不过他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明知道二哥对许恩的心意,“哥,你过分了。”
他第一次对他哥产生了怀疑和怨怼。
知道李良樾和李良泓需要冷静私谈,他拉起李良烁要走。
“坐下!”李良泓面有愠色,却始终保持着嘴角浅浅的笑意,“不想听听大哥的安排吗?”
一触即燃的燥热,让李良烁和李良铖乖乖坐下,想问不敢问,余光左右窥视。
李良泓此刻的温文尔雅显得异常惊悚,近乎平常的语气暗含汹涌的情绪,“大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李良烁如芒在背,舌头打结:“哥,你,怎么了?”
李良铖桌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
负重的尘埃将所有鲜活的心思深深埋葬,一杯接一杯的酒灌入,浸润覆尘,却无法滋养生息,只会将其彻底溺毙。
李良泓淡漠地看着酒不离手的李良樾,再次逼问:“大哥,是要说自己刚才都是醉话吗?”
李良铖想要去夺下李良樾的酒壶,刚抬起胳膊,就听到一声:“让你们坐着,就安静坐着。”
他忙收回手,这样的李良泓是他没有见过的,温和的态度遮不住他浑身散发的凛冽。
一壶酒终,传来李良樾无力的回应:“对不起!”
“怎么?大哥当了皇帝,说话反而失了底气?”满满的嘲讽令李良烁、李良铖目瞪口呆。
李良烁:哥是疯了吗?为何如此反常,说话这般咄咄逼人?
李良铖:哥这样是真的过分了,难怪二哥生气。只是,二哥也会生气?还这么严重?
“我错了,可我不敢承认,我怕面对指责无力辩白。毕竟,我终究也没有错。”我错在自负,而不是反抗。
难明的情绪在李良樾眼底翻涌,却激不起任何波动,那里依旧灰败无生机。
这样的淡漠令李良泓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他大步走向李良樾,一个重拳将其打翻在地。
“哥!”李良烁、李良铖同时惊呼起身。
“坐下!”又被李良樾、李良泓不约而同的命令喝止。
“你这一声‘对不起’是说给谁听的?对她?对我?还是你自己?难不成是这天下?不对,你最对得起的应该就是这天下了。”
“那又如何?我曾经有多庆幸自己理智沉稳,如今就有渴望自己自私冲动。”
“所以呢?大哥也想摧毁我的理智?想我义无反顾吗?”
李良樾直视着他,“你不愿吗?”
“不愿。”李良泓回的决然。
片刻后,他伸手,拉起李良樾,“你我很久没有交手了,比比?”
“好。”
高手过招,迅如疾风。
看着逐渐衍变成拳拳到肉,你狠我更狠的对殴模式,作为弟弟的两人丝毫不敢干预两个哥哥的较量,微表情和小动作时刻在暴露着他俩的内心,毛骨悚然。
鼻青脸肿、泥沙四溅,昔日一身傲骨的常胜将军如同稚子争球一般打得毫无章法,似乎只为将对方打倒。
“过瘾了吗?”
“过瘾了,”李良泓缓了几喘,“我明天就走。”
“好,一路顺风。”
“好。”
酒终人散。
李良泓独自慢悠悠地在花园徘徊,无比平静,什么也没想,却想通了很多。
“二哥。”李良铖追了上来。
李良泓早有预料地转身,“说吧。”
“二哥,你就不能跟我客套两句吗?”
“你是那种需要客套的人吗?”
“二哥。”这声‘二哥’带了些许黏腻。
“三句话三声‘二哥’,何时学了良烁,那般爱撒娇?”
李良铖手里拎着一壶酒,灌了一口,递了出去。
“二哥,你……”
“我想试试。”李良泓望着远方漆黑一片,依旧一副明月清风,笑得从容:“与其说我气大哥,不如说我在气自己。”
李良铖坦然地接受了这些话,“还是二哥勇敢。”
勇敢吗?李良泓自嘲,我所有的胆量都用在了战场上。
他带了些力气捏了捏李良铖的肩膀,“好好辅佐大哥。”
“嗯。”
李良铖心中苦闷,半年间,李良樾耗尽心思阻断了自己所有的情感走向,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心底那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