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愿……”
“对不起。”他话刚出口,就被她阻断,“我不能随你姓。”
她突然害怕听到他将要说出的话。
“为,为什么?”即便失去记忆,你也不愿接受我吗?
“我已有婚约,我将于两月之后嫁给山鬼。”小点儿指着远处,“一月前我在合欢树那儿写了婚书,所以,我不能改名字了。”
什么!
“你为什么要嫁给山鬼?”
“山鬼是篱落森林的守护者,这里的居民寻求山鬼庇佑,每十年都要给山鬼进献一位新娘。”小点儿认真地解释着:“我于一个月前在合欢树下同山鬼签订了婚书,二个月后必须要嫁给他。”
“你又不是本地居民,为什么要……”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跟她确认:“你是一个月前坠地失忆的?”
“是。”
“也就是说,在你不记得所有事情的时候,这里的居民告诉你,你被选中嫁给山鬼?”
“不是的,”小点儿摇头,“被选中的是阿娘的女儿,就是言弃言休的妹妹言芜,你见过的。言芜自幼体弱,山鬼又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儿,她身体受不住的。”
“所以,他们逼你嫁给山鬼。”他眼神泛起丝丝寒光。
“没有人逼我。我失忆重伤,是阿娘救了我,我是自愿替言芜嫁给山鬼的。”
他瞪大眼睛有口难言,心中冷笑不绝。
自愿?我的小丫头又在消耗她的善心吗?真是万马奔腾过,漫天飞沙起,尘埃落定寸草不生。
怪不得那对双胞胎日日盯她盯那么紧,敢情是怕她逃了。那日在双胞胎家里见过言芜,虽柔弱,但绝非身体极差的样子。这笨丫头,被挟恩图报了。
还有此处的山鬼,十年娶一新娘,必然也不是什么正派的守护者。
还有最为重要的,那棵大榕树的树灵……
他看着眼前这个傻笨又善良的小丫头,心中喟叹:我该怎么守护你啊,我的小姑娘?
“小点儿?”
“嗯?”
“你可记得我?”
“什么?”
那双初见时天真无忧的眸此刻布了一层忧郁,他是心疼又心塞。
或许表露心声是最好的办法。
“还有两个月。”
她不解,“是啊,怎么了?”
他拉起她的手,这次她没有躲,“我们好好相处两个月,好吗?”
小点儿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飘向一边,“怎么相处?”
“如你所想般相处。”他的目光真挚虔诚,仿若在面对他的信仰,“两个月后,若一切无法改变,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抉择将要面对的事情。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
小点儿似被他蛊惑一般,木讷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人拥进怀里。
耳朵贴着他的心脏,节奏逐渐加快的韵律是那么的熟悉。她沉沦于这脸红耳热中,如痴似醉。
陡然一丝悸动,这份藏在灵魂深处的熟悉为何对应的是一个冰冷的怀抱?
我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心底泛上来的是浓郁怯懦?在她不察间,两行清泪静默无声地淌出眼眶。
我哭了?为什么会觉得委屈?
怀里的小人儿开始颤栗,阵阵凉意穿体而出,贴在他胸口是透骨的寒。
他抱着她双肩,将人稍稍推离。只见小姑娘一脸惘然,止不住的泪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
心头犹疑,他下意识开口:“许?许恩?”
她抬眸,眼底迷惑更甚,几次张合的唇试图说些什么。
她的无声落在他耳中,振聋发聩。
“你们在干什么?”正在这时,双胞胎再次赶来。
他没有再给双胞胎靠近的机会,怀里的小丫头正处在极不稳定的状态,他没精力陪任何人周旋。
阴鸷狠戾的目光将双胞胎逼停在几步之外。
“滚!”无声的口型,震人心魄。他长袖一甩,带着怀里的人儿消失在原地。
半晌后,惊惧过度的双胞胎才回神。
“哥,刚,刚才……”言休的声音还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
言弃也满心畏惧,“我,我不知,不知道。”
尚未散去的威压依旧环绕着二人,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找回了思维,看清了眼前,小点儿被带走了,被许承恩毫无预兆的带走了。
言弃拽起言休:“走,去找池佑大哥。”
言休急不可耐:“对,对,快!”
一阵疾风掠过。
当池佑听完言弃言休慌急忙乱地叙述后,并没有过多表情。平心静气的态度与二人形成了强烈对比。
言休急得快要头顶冒火了,催促道:“池佑大哥,我们要快点啊,要不然,那个外来人就要把小点拐走了。”
池佑长叹一声,一言不发的抬头望向大榕树顶端,眼里是道不明的情愫。
言弃:“池佑大哥,您还在等什么啊?万一小点儿被带出了篱落森林,那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池佑淡然问道:“小点儿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