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府的事情完全传开了,又有人刻意煽动,百姓间谣言四起。统帅知道您的为人,只是堵不住悠悠众口,消不了民怨民愤。”
“是吗?”陈瑾意玩味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都传我什么呢?说来听听。”
“说是之前蛮族之所以能那么快的侵一下一城又一城,导致一名又一名抗击将领阵亡,皆是因您的好色误事。”说着,郑辉的情绪走低,“等到将蛮族驱逐,您又私心藏匿麻府余孽。”
“嗯,可以理解。”
“司令,您得想办法啊,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污蔑您。”
“法子啊,”陈瑾意眼珠子一转,乐了,“要不把楚望和许白找回来,当众惩处了他们?”
“司令?”郑辉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随后竟然真的认真地思考起来。
“你还真这么想啊?”陈瑾意翻了个空杯,倒了杯茶递给郑辉,“喝杯茶,灭灭火。”
“您还有心思喝茶?”
“那当如何?”陈瑾意后仰,悠闲闭目,“别愁了,去歇着吧。”
郑辉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见陈瑾意丝毫不当回事儿,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总归待腻了,以身谢罪成全了那对苦命鸳鸯也好。不过,陈瑾意挠挠头,以这样的名声死去貌似对不起自己半生戎马。好歹一身正气尽心尽忠,若是落得个好色误国的身后名,着实是不划算。
楚望啊楚望,你倒是自在了,得偿所愿,再无所求。可怜我还要为这意外的一世操心劳力。
罢了,再信你一回吧!
不过几日,民怨再掀高潮。扛不住压力,也的确是麻府作恶多端,晏清开始清剿麻府余孽。
麻九姑和麻府群鬼都已死于楚望之手。在江湖义士围捕及重金悬赏的利诱下,十三杀将逐一被捕。最后,只剩下天鹰许白一人逃脱在外。
外面闹得满城风雨,陈瑾意关门谢客,闭目塞听。
而此时,闲云野鹤悠悠然的楚望和许白正光着脚在溪里摸鱼。
水花轻溅,欢歌笑语,漫天的粉红泡泡惹得春意复苏,幸福值拉满。
夜深了,晴空转眼浓云密布,两人一边烤鱼一边闲谈。
“或许,你可以……”
“不可以,没有或许。”
“呃……好吧。”
“嗯,味道好极了。”楚望尝了一口刚烤好的鱼,递给许白,谄媚似的,“尝尝!”
“是呀,是呀,味道好极了。”
“怎么这么敷衍?”
“是真的好吃。”许白直勾勾地看着楚望,还是忍不住开口:“要不我们回去吧?”
“你怕他受冤?”
“你吃醋了?”
“对。”楚望回答的理直气壮。
许白笑着靠到他身边,扬起头,于他脸侧轻轻一吻。
楚望更气了,“你这是为了他讨好我?”
许白摇头,“他半生守国为民,一身伤皆是见证,亦是勋章。若最终被自己最在意的荣耀背叛,对陈瑾意这个人不公,他受不住。”
受不住?楚望笑了,“那你想多了。”
以前的陈瑾意喜怒不形于色,琢磨不定。如今楚望算是看清了,陈瑾意现在的心境怕是想早死早回归,顶多就是遗憾自己半生军功终成空。
许白当然知道,“就他后来的性格,我又不瞎,他是真随着你的性子放飞自我了。”
“所以,你还要回去吗?”
“回去,不单单是为他。”还有那十一位出生入死的利益兄弟,相处多年,相背多年,可不都还在互相惦念吗?
楚望随性得往后一趟,“回吧,回吧。这过于平淡的日子,还真不适合我。”
只是……
“许恩!”
他的声音轻到几乎只是张了张嘴,她背对着他坐着,她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她听到了。
她咬了下嘴唇,而后笑了,含着泪。
黄沙削肉,弱水去骨,风石磨体。一株万年古木枯而不腐的守望着。
血水浸透黄沙、染尽弱水,走尸一样的少女神魂分离,机械前行。
许未惊恐的从梦中苏醒,睁大双眼中是入梦时还未消散的触动。浸湿了被褥的是她惊梦中骇然的冷汗,打湿枕头的是她无法控制的泪流。
“是你!是你!从来都是你!”许未疯了一般捶打着被子,“同入轮回,是我占了你的。是我得了便宜,还妄想更多。是我……”
待到楚望和许白来到北渊,远远就看见许未站在那里。
许未面无表情的走向二人,很明显她就是在等他们。
许白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许未心怀愧疚地看了两人一眼,“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你这是?”许白蹙眉。
三个头磕过,许未依旧未起身。
许白附身要去扶,楚望拦着了他,“听她说完。”
“嗯?”许白不解。
许未开口道:“麻府的杀手都已被押在死牢,您一到,必定会一同被处死。”
“所以呢?”许白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让我替您去吧,这是我欠您的。”许未又一个头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