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间吃饭,许清音都没有回来。叶鸣舟躺在宿舍床上,李飞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他其实什么也没有想,但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
强迫自己眯了一中午,下午坐在教室里,刚打开书包,许清音的舍友气冲冲地来到他面前。
“叶鸣舟,有你这样当男朋友的吗?”
叶鸣舟脑子还在停摆,迷茫抬头,“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中午音音回宿舍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
许清音舍友凶得叶鸣舟更懵了,引得一群同学往这边看。
“你说什么?”
“你装什么啊?追人的时候,那叫一个殷勤,追到手就不珍惜。”
追人?殷勤?不珍惜?这些词汇围在叶鸣舟脑袋外搅得他愈发困惑,却不能进入大脑那片语言接受系统,整理出他可以读懂的意思。
“你知道吗?音音淋了一上午的雨,从头到脚湿透了,那么大的雨,她在宿舍捂了一中午,你都不怕她生病吗?”
叶鸣舟面上迷惑未消,许清音室友气愤,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声柔弱无力的声音:“你们误会了,没有的事。”
许清音来了,眉眼低垂,略显苍白的面色上双颊微微透红。她抱着两本书,无声地站在课桌旁,不给叶鸣舟一丝眼神。
“音音,你还替他说话?”
许清音勉强笑了笑,“没有,快上课了,我们坐好吧。”
舍友不甘心,许清音拉了她一下,正好上课铃声响了。她剜了叶鸣舟一眼,冷哼离去。
许清音对着呆愣的叶鸣舟微微一笑,坐在自己座位上,打开书,不再有动作。
当周身环境完全安静下来,只剩讲台上老师自我陶醉时,叶鸣舟才思维回笼。
果然如李飞所说,全班都误会了。
此刻,叶鸣舟反而不烦躁了,身体放空,有种认命的释然。
目不斜视地盯着讲台,叶鸣舟听着自己毫无波澜的心跳,再正常不过。
诡异的安静不知维持了多久,叶鸣舟发现旁边人的脑袋一点点低了下去。
叶鸣舟侧眸,许清音偏头趴在桌子上,正对着他。只是,红肿的眼睛微微闭着,有些肉乎乎的小脸透着红,鼻尖上也有些红。白皙的脖颈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颤颤的唇一张一合,看起来非常乖巧的样子,
一束暖阳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映得她的脸晕起柔光。
似乎晒到了,许清音娥眉紧蹙,无声嘟囔了几句,将头向双臂间转了转。
叶鸣舟看入了迷,他很少这么细致地观察一个女生。以至于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跳再次乱了节奏。
在意识到自己竟盯着许清音挪不开目光,还像个偷窥狂一般暗自窃喜时,叶鸣舟一个醒神收回目光。思绪还没来得及回笼,围着许清音打转,就听见她呼吸变得急促,脸颊绯红。
“许清音?”叶鸣舟轻轻唤她。
“嗯?”许清音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声鼻音。
“许清音?”叶鸣舟见她没什么反应,轻轻推了推她。
许清音被推得一颤,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水雾蒙蒙极为可怜。
“你没事吧?”
“什么?”许清音蔫蔫地再次将头埋在双臂间,蒙着眼继续睡了。
看着不正常的红晕散布在许清音的额头和面颊,叶鸣舟毫不犹豫将手背贴上其额头,发烧了。
他心头一紧,“许清音?”
温度高到烫手,顾不得还在课堂上,叶鸣舟大力晃了晃许清音,“许清音?”
许清音已经烧懵了,陷入昏睡,对外界的反应只剩无意识地呢喃。
叶鸣舟二话不说,抱起许清音快步往外走。路过讲台说了句:“老师,许清音发高烧了,我送她去医务室。”
老师扫了一眼叶鸣舟怀里人红得过分的脸,说:“去两个人帮忙,赶紧的。”
话落,许清音的舍友就跟了上去。
老师继续讲课,教室里出现骚动。各种低声絮语,无非就是讨论叶鸣舟和许清音。
尤其是李飞,咋舌声不断,“啧啧,还说咱们误会了。你瞧瞧那火急火燎地,就差把担忧刻脑门上了。”
“也是,也不知道他否认个什么,一个宿舍的,还藏着掖着。”
“估计是怕你抢他的。”
“我跟他抢?呵呵,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叶鸣舟的慌张落在别人眼中也是毋庸置疑的关切,就这一下,彻底坐实了他与许清音的关系。
“冷战几天,把人气得淋雨发烧才着急了,啧啧,男人!”
“毕竟发展太快了,没啥感情基础,还不太熟悉,磨合磨合就好了。”
“把人磨病了,就好了?”
“谁能想到啊,你没看叶鸣舟急成什么样了?”
“急了才对,不闹出点动静,就不知道啥叫心疼。”
“搞得你们这都跟情感专家一样,人家心思啥样不知道,把你们一个个急得,也没见你们谈个对象。有这工夫,不如把课先听完。”
嘈杂声愈大,老师敲了敲桌子,“行啦,学习不上心,八卦都起劲得很,都给我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