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现在都记得,国师紧盯着翎雨,说出“我是来找你的”那笃定的神情。
一反常态,翎雨没与国师起冲突,他甚至十分平静,下马向自己请辞,真就这么跟着国师,走了。
国师多年前的预言,阴差阳错实现。
这一世,他特意没让南映栀上战场,这样一来,他们兄弟俩也不用跟着上前线,想来不会再因为战乱,天人两隔罢?
云霁收回目光,心下感慨,也许是看他俩感情好,自己才一直相信,兄弟之间有真情,自己和小皇帝也可以兄友弟恭吧。
可惜,帝王家莫谈感情。
他轻咳一声,引回他们注意力。
看出云霁有话要说,翎风照顾他目前作为女子的身高,主动弯腰到与他平视:“您有何吩咐?”
“问问国师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把我和她换回来,”想到南映栀对南毅的重要,云霁顿了顿话头,“还有,保护好南小姐。”
翎风正想着怎么找机会向国师提出拜师意,听到这个见国师的机会,连忙答应下来。
多在国师面前出现,国师准会对自己青睐有加。
苦恼于周边人对国师的过度信任,翎雨小声嘟囔:“国师国师,怎么又是国师啊。”
云霁知道他们办事稳妥,吩咐完,便让他们跟上南映栀。
待到身边无人,云霁才觉得奇怪:南映栀身边没有侍女吗?
他皱眉思索片刻,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原路返回。
怪他太投入,忘了那侍女未得到摄政王命令,还在坤宁宫门口跪着。
刚跑几步,一股熟悉的气息忽地在身后闪现。
云霁倏地顿住脚,冲左后方大喝:“什么人?”
伴随一声冷笑,对方气息骤然消失。
身处南映栀没有内力的躯壳,云霁施展不开,他怎么探,都没结果。
幡然醒悟对方在逗弄他,云霁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宫里头,有这等功夫的,又是这般性情的,只能是大内第一高手,皇弟暗卫之首,晋安。
不过,晋安一个外男,来后宫做什么?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又……看见了什么?
御书房。
“摄政王到——”
把南映栀领过来,高舒在御书房门口大声通报。
南映栀松开背在后头的手,理理衣袍,脸上调出和善的笑。
皇帝可以直视她眼睛,她表情自然不能太随意。
高舒在前边引路,很有眼力见地打开门帘,让南映栀先进去。
南映栀提袍迈过门槛,学着古代宫廷剧里面大臣行礼的样子,进屋低头,下跪行礼。
“参见皇上,”想着过来得迟了些,她加上请罪的话,“臣来迟,请皇上责罚。”
皇帝被她晾半天,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
他气极了,觉得摄政王当真心高气傲,连自己都敢怠慢,又碍于摄政王一手遮天,不敢责问,只能心里憋闷。
现在看到摄政王认错态度如此良好,甚至要下跪请罪,心里又美起来。
再者说,迟一会儿罢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心头火灭,皇帝清醒过来,有些后怕。
摄政王手握政权,在这件小事接受与他上纲上线,完全不值当!
他连忙示意高舒把南映栀扶起来,话语间满是安抚之意:“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入秋地上凉,皇兄快快请起。”
作为拥有现代思想的人,南映栀本来也不咋情愿跪,听到这些客套话,她如蒙大赦。
明白皇帝心里可能还有气,她如同过年想要红包但表面拒绝般,和皇帝几个来回拉扯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谢陛下。”
“皇兄,”皇帝年纪不大,换算过来大概十五岁,他身子往前倾,引出话题,“我喊你过来,是要商讨北境战事。”
南映栀对这件事了解不多,她点头,准备从皇帝口中套话:“战况如何了?”
皇帝听到这句话,牙疼似的秒变苦瓜脸。
屏退左右,殿里只留下信得过的“云霁”和高舒,皇帝才一脸忧愁地开口。
“前些年先帝与北朔帝签订合约,说好在两国边境划定界线,止战,现在,他们竟撕破合约,一路南下。”
“来,”他拿起案板上的卷轴,通过高舒之手传到南映栀眼前,“瞧瞧这个。”
南映栀庆幸这个朝代写的是简笔字,要不她还真有阅读障碍。
她拿出高考时候的阅读速度,一目十行地扫完。
皇帝眼尖发现她浏览完,出声询问:“皇兄怎么看?”
南映栀心里骂街,她一个只在大学水课中接触过“军事理论”的人,能怎么看?
无非“犯我大离者,虽远必诛”呗!
她合上卷轴,陈词激昂:“北朔毁约在先,还掠夺我国边境,残害无辜百姓,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说到这里,她拱手献计:“臣以为,应当派将士击退外敌,收复边疆!”
皇帝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他摸着由于青春期而冒出来的唇上胡须,点头表示认可。
“我也有此意,只是还未想好派出哪位将军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