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谈,”感觉国师和云霁关系好,他俩先聊效率高,南映栀把谈话先机让给云霁,她站起身,拍拍云霁肩膀,“你不舒服,少走动。”
云霁刚想说点什么,南映栀已经转身,潇洒离开。
望着南映栀背影,云霁裹紧她赠的外袍,把原来的话吞入腹中,讪讪闭嘴。
想到什么似的,南映栀回眸一笑:“国师,待会儿您出来,直接在外头跟我说就成,云霁不舒服,走出去又走回来,太累。”
南映栀这一笑,直甜进云霁心坎。
被南映栀三言两语哄得高兴,云霁眼里不由泛亮,像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
听这贴心话语,国师算是明白,为何向来冷冰的徒儿,会拽南映栀衣角,低声撒娇。
青川年纪轻,又甚少体验关怀,南小姐正好出现,补足空缺,青川能不心动么?
不过,就为这点感情,而放弃重回躯壳的机会,还是有些感情用事。
虽然他们不换回来,也有好处。
知道云霁是头倔驴,对待很多事,都是撞南墙也不回头,听不进劝,国师决定把云霁感情问题搁置,先问那件事。
到底,这是云霁的情劫,他一个局外人,看得破,却不一定能点醒局中人,多说无益。
而那件事,是他的劫。
早算出云霁重生一世,国师废话不多说,单刀直入:“青川,你经历过一世,如今是重生归来,有前尘记忆的魂魄,是吗?”
明白国师洞悉一切,任何事物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云霁没有隐瞒:“是。”
即使和国师相识已久,关系甚好,云霁仍不想在他面前显露憔悴,他收起向南映栀展示的柔弱,嘴唇抿成一条线。
方才亮如放光的眼,又被层层乌云遮盖,暗下去。
国师摸出手腕缠绕的白玉珠串,一颗一颗捻起来:“关于前尘,你还记得多少?”
清楚国师捻珠串是在测算东西,云霁声音放轻,不打断国师算:“大体都记得,某些细节不一定准。”
听到这个答案,国师语气有些激动:“你带兵出征时,可见到……”
国师手上动作正好停下,他低头,看向手指捏住的那颗珠子,眉毛罕见地皱起来。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感觉国师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云霁不明所以:“见到什么?”
国师猛地把手串一收,慢慢把眉毛舒展开:“没什么。”
不愿意被勾起兴致又得不到答案,云霁追问后续:“您不要话说半截。”
“我不再问你,是因为刚算出来,问了,你也不知道,”站起身来,国师神情复杂地扫云霁一眼,“你重生一世,谨而慎之,先这么着,再会。”
问不出来那件事,国师完全失去劝告青川的耐心,他直接转身,往门外走去。
今个儿是中秋,月亮圆,南映栀正在院子里,对着月亮,想从前学过的各种月亮诗句。
从“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想到“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又从“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想到“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一道声音突然传过来,把她思绪打断:“南小姐,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本着对外人的提防,南映栀笑意不达眼底,她一边思考自己哪里做得不像古人,一慢悠悠发问:“何出此言?”
“我算过,你来自后世,那里人们不需要相互行跪拜礼,只需要简单的握手……”想起南映栀初见他时,礼貌周全作揖,国师感慨,“真没想到你适应得这么快。”
沉默半晌,南映栀灵魂发问:“有录音吗?有监控吗?如何能证明你知道那个世界?”
“没有证据,只是我看见的,”国师从南映栀话语反向推断,“不过,能说出‘录音’,‘监控’这些词,说明你的确来自那个世界。”
本来在国师说出“只用握手”的现代事实时,南映栀就明白这国师有两把刷子。
听翎风说,国师是多朝元老,比皇帝高祖命还长,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既然他早已发现自己现代人身份,却不点破,肯定有原因。
有原因,就证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知道自己命不该绝,南映栀摊手:“所以呢,你向我戳破这层窗户纸,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南映栀脑子这么活络,国师感慨:“不愧是那个时代的大学生。”
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却惊起栖息在树上的寒鸦。
从乌鸦上收回眼神,南映栀语气催促:“在这儿久留,有被发现的风险,你有话快说。”
“青川这副躯壳,承载着龙气,注定要坐上王位,”国师摩挲下巴,“而奇怪的是,我无法从他生辰八字中,算出与之相关的命格。”
事情关乎云霁,南映栀有了些耐心,她没出声打断,而是静静听下去。
“他的命格,是操劳一辈子,最终不得好死,”国师娓娓道来,声音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可现在你占着他身子,命格正在发生改变。”
等半天没等到后面一句话,南映栀出声追问:“所以呢?”
国师像是说了,又像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