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走的线路很直,中途连方向都没改变,像是奔南映栀而去。
知道南映栀就在被里,云霁心一下子揪起来,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连此前止不住的咳嗽,都短暂转好。
跟着晋安在屋子里转悠没多久,云霆便感到头昏眼花。
实在受不了,他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不耐烦地揉太阳穴:“晋安,有发现么?”
如果说,方才云霁的心只是悬起来,没有着陆点,那现在,他的心仿佛被晋安伸手捏住,是否能脱身,全凭晋安心情。
瞥一眼云霁,又意味深长扫过棉被,晋安勾起嘴角,摊开手:“没有。”
没想到他会帮自己和南映栀隐瞒,云霁眼底浮现感激之意。
当着云霆的面,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冲晋安莞尔一笑,权当道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身心都属于云霆,晋安还是很欣赏云霁这样的美人。
他正想调侃两句,又想起云霁是让云霆心动之人,不免吃味,索性闭嘴。
云霁略显单纯的笑,让晋安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保下云霁和他奸夫,目的并不纯。
为缓过头晕劲儿,云霆正闭目养神,恰好没发现他们二人的无声交流,他声音催促:“真慢,你找快点。”
晋安若无其事般,答应一声“好”,随后自然而然转身,去搜查下一个地点。
装模作样把屋子细细搜查个遍,晋安回到云霆面前,向他通报:“禀陛下,臣搜查完毕。”
听到声音,云霆睁开眼睛。
他眼里隐隐约约含有期待,余光扫到云霁,又带上些不忍。
把视线从云霁脸庞移到晋安身上,云霆淡淡发问:“结果如何?”
晋安语气难得平静:“陛下,这屋子,并无什么不妥,臣未寻到违禁之物。”
“没找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云霆感到不可思议,连带着声音都提高八度,“怎么可能?”
晋安正常的时候不多,正经儿没两下,他打回原形,西子捧心般,将手捂胸口上:“陛下,臣说的话,您还不信吗?”
对贱兮兮的晋安无言片刻,云霆扶额,没有直面这个问题,只是皱眉骂他:“知道东施效颦吗?把手放下!”
“放就放,”晋安故作扭捏,丹凤眼里尽是戏谑,他不再以君臣相称,而是把人称换成“你”和“我”,“你别凶我。”
被晋安奇怪的语调恶心到,云霆一拳挥过去,往晋安心口上打。
晋安正想说什么,站在门外的高舒突然通报:“陈太医到——”
见陈太医缓步进来,晋安为给云霆留点面子,耸耸肩,没有说话。
浑然不觉里头气氛诡异,陈泓放下药箱,向云霆恭敬行礼:“参见皇上。”
勉强平复一下心情,云霆收回手,唤陈泓别再跪着:“起来吧。”
哪怕医术已经比之前精湛百倍,陈泓还是和先前一样,习惯在诊治之前,打探病人消息,他意意思思问云霆:“不知是哪位要看诊?”
莫名觉得这话耳熟,云霆努力思索,试图从记忆中找出相似片段,却一时想不起来。
感到怅然若失,云霆揉眉心,向陈泓解释:“你给涟美人看,她咳疾一拖再拖,老不见好。”
害怕再闹出喊男人做娘娘一事,陈泓认真观察涟美人五官,再三确认,对面是位货真价实的娘娘。
在桌子上摆好软枕,陈泓把绢布拎在手心,示意云霁把手放上软枕:“娘娘,请。”
被陈泓这张脸勾起往日“喜脉”阴影,云霁心有不快。
在云霆眼神逼迫下,他不情不愿,缓缓将手搭在软枕上,同时降低内心对陈泓的期待。
往往,越不抱期待,越不容易受到伤害。
云霁为保护自己经不起更大风浪的心,选择对陈泓,不再寄于期望。
陈泓说出什么,他都不会再惊讶,只要不又是“喜脉”,一切好说。
这个念头刚一出,云霁就后知后觉发现,他如今,还真可以拥有喜脉。
云霆比云霁还急,不等一刻钟,他便出声问陈泓:“涟美人的情况怎么样?”
深受太医院的老太医熏陶,陈泓年纪轻轻,便开始学会掉书袋。
他语气不疾不徐:“娘娘咳嗽声急,且脉象细弱,伴有喘息,想来,是风寒袭肺之症。”
“不用扯这些有的没的,”听不懂医学术语,云霆不耐烦地打断,“你直接说,严不严重,用什么药治就好。”
“娘娘此病,本来并不严重,只是恰好遇上月事,身子弱,因而恢复,会较平时,慢一些,”陈泓补充,“还有,娘娘胞宫虚寒,经水不利,急需补身子。”
“嗯,”大概了解清楚情况,云霆点头,随后问他,“药方呢?”
陈泓拱手,继续往下说:“至于用药,臣待会儿会写个方子,注明用料以及煎药手法,从太医院抓好药,给娘娘一并送来。”
“行,”知道陈泓擅长为后宫嫔妃治病,云霆看云霁轻咳样儿,又心疼起来,“涟美人身子弱,你要多费心。”
陈泓回答得不卑不亢:“微臣自当全力以赴,给娘娘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