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脸上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让云霁隐隐约约感到哪里有些不对。
晋安对待事情一向自由散漫,只有事关云霆,他才会认真对待。
可奇怪的是,晋安对他的要求,不过是一些外貌和行为上的转变,和云霆并无关系。
到底是什么,使晋安如此严阵以待?
晋安所说的那些事项,又有什么危险,值得晋安用保守秘密作为交换?
“你所规定的‘游戏规则’,”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云霁紧盯晋安双目,发出追问,“可会对本宫不利?”
晋安没有正面回答,他眼珠一转,语焉不详:“没有坏处,只有好处,你照做,便知道了。”
想不通晋安说“百害而无一利”的缘由,又不想再度低声下气去问,云霁烦躁心起。
为平复情绪,他端起桌上杯盏,一下将茶水吞进腹中。
茶水是他今早起身时,兰芙倒的,此刻已然凉透,灌进嘴里,犹如一块冰,从喉间一路往下,冷到心肺。
因咳嗽而干哑的嗓子得到滋润,但闹腾至今早,才稍显消停的小腹,却不幸开始隐隐作痛。
疼痛像是被拨过的琴弦,余颤不休,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致力于不在外人面前示弱,云霁将想弯腰的念头按耐下去,艰难挺直腰板:“成交。”
“我这人,一向信守承诺,”感觉云霁神色有些怀疑,晋安给他喂一颗定心丸,“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定会帮你们隐瞒。”
知道晋安这人脾气古怪,但从不会轻易违背誓言,云霁张口要回答。
怎奈腹部疼痛,他难受得动不了唇,挣扎好一会儿,才憋出句有气无力的“好”。
以为云霁不说话,是在怀疑自己此言真伪,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晋安耸耸肩,给云霁补充解释。
“事先说好,我只是不告发,也不左右你们何时相见,但云霆若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关我事。”
小腹一阵阵疼痛,云霁脸上血色尽失,他疼得再也吭不出一声,只点一下头,当作应答。
“喂,”饶是不在意云霁身体状况如何,晋安也觉得云霁的难受肉眼可见,他上手要拍云霁脸,“你脸色好差。”
尽管难受得不想动弹,云霁仍调动身体,向旁边闪,躲开晋安的手。
他像是受重伤,但依然强撑,冲外人呲牙的猛兽,浑身上下散发不好惹的气息,仿佛在无言宣示“别碰我”。
“我这是好意,”回忆着这些天在书籍上学到的知识,晋安活学活用,“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云霁一言不发,仿佛正在蛰伏,但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哦对了,有一点你需要特别注意,”将云霁的抗拒视若无睹,晋安自顾自补充,“你可千万别和他行房事。”
完全不想被旁人玷污清白,云霁不消晋安提醒,也自然会与云霆保持安全距离,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晋安舌头舔过虎牙尖儿,露出一抹痞笑:“否则,协议解除,游戏结束,你俩地府再见。”
疼得冷汗直冒,云霁忍无可忍,闷哼一声,手附上小腹,慢慢弯下腰。
“诶,你脸色真的不太好,”觉得放任云霁不管,云霁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晋安凑近云霁,“需不需要我帮你喊陈泓过来?”
陈泓因“喜脉”一事,已被云霁认定为是一生之敌,云霁咬牙切齿,痛恨地摇头,深刻表示拒绝。
想想云霁对南映栀的娇羞样儿,晋安手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陈泓不行,我喊你心上人进来,行不行?”
听见“心上人”三个字,云霁眼神由坚决变得迷离,他轻轻阖眼,竭力压抑险些流露出的脆弱。
将云霁的苦苦挣扎尽收眼底,晋安仰天长笑:“有趣,着实有趣!”
晋安笑声音量之大,持续时间之长,让候在外面的南映栀感到不对劲。
怎么老半天,也没听到云霁传来一点儿动静?
她踱步来踱步去,还是没忍住,三步并作两步,去敲门,向里面的晋安隔空喊话:“晋安,你笑那么久做什么?”
南映栀敲门,成功让晋安笑声戛然而止,他把笑声一收,脸上浮现几分艳羡和嫉妒。
“摄政王还真是护着你,连我笑多一会儿都不行,”将音量压低到只有自己和云霁听得见,晋安语气感慨,“什么时候,云霆可以这般护着我,该多好。”
即使疼得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听到“摄政王真护着你”,云霁仍忍不住心中雀跃。
他微微抬起头,有气无力“嗯”一声,向晋安发出祝福:“会有的。”
这三个字,犹如一根小针,戳中晋安心窝子,痒而麻。
心中莫名有期待,又感觉云霆对自己温柔,简直天方夜谭,晋安自嘲般喃喃:“或许吧,承你吉言。”
沉默片刻,晋安又恢复活力满满的样儿,“刷啦”一下站起来,大摇大摆出门去。
晋安刚打开门,守在门边的南映栀迫不及待,立刻探头往屋内瞧。
云霁苍白脸颊像是利刀,将南映栀眼睛划得生疼。
她一把揪住晋安,语气发冷:“你对他做了什么?”